所以他今天亲自来三香楼,不仅是为了安排赈灾一事,而是还有一事要亲自来告诉他,不过齐冶看着王止手头上的事这么紧,便没想着打扰,而是坐在一边,等他将事情忙完后这才走了过来。
看着王止疑惑的面容,齐冶这才开口道:“我知道这次和以往都帮了大忙的那位式微公子,是由你来联系。”
眼看着王止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又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你要提醒他,他如今的身份利弊皆存,对收集情报提供钱财之事的确是方便,可对于他身份的特殊性来说,这份方便也是一把可能伤到他自己的双刃剑。所以,你要提醒他,万事当心,有些事,不必他冒险亲自来做,我们是要拯救这个国家,但前提一定要是先保住自己。”
他顿了顿,紧接着又继续道。语气中带着的是长者特有的温和和慈祥,也同样有一个大组织领导者独有的高瞻远瞩和透彻深远。
“我在之前云庸帝接待师团的宴席上见了他一面,这位式微公子的容貌的确如冠玉般俊美异常,同样一身的舞艺也是极为不凡。可这些东西,在让他声名远扬的同时,也会带来潜在的危险。加上他如此无私为民,奉献如此的精神,我担心日后若逢乱世,会给他带来灾祸。”
齐冶的每一句,都是句句在理,他看得长远,想的也同样长远。他知晓式微身份的特殊,知晓这看似亮丽的背后,藏着多少危险,所以不仅作为一个领导者,更作为一个长辈让王止代转自己的提醒。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式微的决心,所以一语成谶反倒预示了他的结局。
可这些终归都是后话,不仅围观的叶溪不知道,同样与式微接触最深的王止也同样没想到。
他认真地听完齐冶的话,知道他是真的为了式微考虑,是真的将他当作组织的一员来看待,所以王止认真地点了点头,答应了齐冶,自己一定将他的话转告给式微。
见他明白,齐冶又轻拍了拍他的肩,简单询问了几句关于赈灾的事宜安排,见他自己有数,便拒绝了他的相送,一个人在夜色中独自离开。
毕竟明面上,他还是那昏君身边的“贪官奸臣”,因为善于“阿谀奉承”而得到他的赏识重用,不过在真正的大事上,这位昏君又展现出说一不二的决定权,他们这些人根本劝不动一分。
可以说,云庸帝在如何犯蠢一事上做到了极致!
窗外黑云压月,夜色遮掩着所有声音和光亮,齐冶一身黑袍,形单影只离开地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面上看来尚且保养得当的面容,也在夜色下显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苍老,多年的殚精竭虑使得他的双鬓早已斑白,这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属于时光的印记。
可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整日沉溺酒色,骄奢淫逸,只知讨好皇帝换得权利地位的奸臣身上,所以明天,等到朝阳再次东升的时候,他又会变回那个八面玲珑,最擅委以虚蛇、贪赃枉法的齐大人。
王止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唤来身边信任的小厮,将所有写满安排计划的密信交于他,让他务必在天亮之前交到相应的人手中。
云庸帝生活放纵,以至于取消了耀阳城中的宵禁,这增大了城中的危险,却也为那些隐蔽之事提供了庇佑。
在一片黑暗之中,赈灾之事正井然有序地悄悄展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