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愣住了,自从几天前阿姆抢了他的饭碗,他呆在王庭之中一下就变得清闲起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肚皮上都长了一层软乎乎的肉脂。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庭中奴仆和侍从最近胆子是真大了,没规没矩。
有时候走在宫殿回廊中,偶有奴仆会往白翎怀里摔,虽然白翎都避开了,那些奴仆所有的待遇都是躺在回廊冰冷的石板上,但好几次都是如此,就不能不该白翎狐疑了。
除了奴仆的假摔,白翎还突然收到了很多的小礼物,礼物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一朵刚摘的花,一批猎下的兽皮,更有甚还有写信的,五花八门,眼花缭乱。
尽管那写了字的丝绢白翎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怒骂的火云丢炉子里烧成了灰,边烧边嚷着说龌龊下流。
白翎心思澄净冷清,不受影响,但仿佛整个王庭都处于莫名的躁动中。
这会看到兮悎长老手里拿的帛绢,白翎心里依旧半点波澜都没有,但兮悎长老长老有备而来,一副必定要拔苗助长的架势。
白翎只能懒洋洋的扫了一眼帛绢,没看一会就挪开了脑袋瓜,神情冷淡娇贵,不给面子的说:“我看不上。”
矜贵的小王子到底是不开窍的,对情.欲.之事丝毫没兴趣,大抵的原因也是白拈这么些年压根就不让他接触这些淫邪的事,这会想让他开窍有些难了。
“看不上?”
这有些在兮悎长老意料之中,这孩子的相貌,感觉没谁配的上,能让他看上的人也不是好找的。
这就有些难办了,喜欢不喜欢还可以积极培养一下,这看不上就不好培养了。
既是看不上纭族的,那就只能考虑别的部落,但毗邻的部落也没有特别出挑的楔和勼,而且毕竟是别的部落,不知根知底,也是不太放心。
兮悎长老已经在想别的法子,可余光看到白翎又拿起了撤下的弓箭,准备搞什么三箭齐发,兮悎长老顿时觉得看不上根本就不是症结所在。
“孩子,你知道吗赢族的赢佑都已经分化成楔者都快五六年了。”
听到赢佑,白翎拉弓的手停下了。
兮悎长老心里想果然如此,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同时对赢族的厌恶又更深了些。
他继续道:“他那么大的岁数,以他的身份地位,侍妾一堆,都是血脉极好的勼,各个貌美,繁衍子息不是问题,可到现在一个子息都没有为赢族诞下,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兮悎长老说着,语气透着几分莫名的嘲讽。
任你族部如何壮大,没有子息也猖狂不了多久。
“所以,咱不和他比这些,要比,我们也比一比谁能有子息。”
白翎呼了口气,眼尾的朱砂痣鲜红欲滴,他主动放下了手中的弓,在兮悎长老殷切的期盼中眨了下泛着水光的眼睛,疑惑的问:“既是这样比那个作甚?我没毛病他有毛病,我已经赢了。”
兮悎长老:“……?”他要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一时兮悎长老有些被绕晕了,喉咙好半晌都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不过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没有搁置下的道理,白翎从小就是个乖巧聪明的孩子,他拿过兮悎长老手里的帛绢,拇指摩挲了几下食指上的金色指环,认真看了片刻,眼珠闪过一抹透亮。
他忽的有了主意。
“虽说我看不上,但多看几遍想必是有效果的,我把这些画都贴在殿内,日夜相对,总能生出些许喜欢来。”
“……”兮悎长老敲了下拐杖,“好法子!”
是以,数张画像贴满白翎住的殿内,日日夜夜与白翎相对“培养”感情,且没过几日纭阆那家伙也把自己的画像送了过来,支使恩克这个老楔者仔细的把他的画像挂在殿里最显眼的位置。
他的画像比别人的大了不止一倍,还用金色的宝石框镶嵌了起来,抬进殿中就得靠四个奴仆,画中的纭阆威风凛凛,腰上配剑手拿盾牌,夸张到了极致,也与真人极度不符,火云眼看着画像被挂到了主人的床头,嘀咕着会做噩梦,到后面实在看不过眼,别开了脑袋。
白翎伏在石桌前没受任何影响,他正在沙盘中设计能放在城中使用的脱壳机,城中以食栗粟为主,但栗粟需要褪壳使用,且外壳坚硬,楔者还好,而大多数的常者灵气稀薄,单是褪壳上就得耗不少分功夫,若是能制作出北荒部落使用的脱壳机,那于城中的人们是极大的方便。
待白翎设计了大概,把沙盘扫平,那头的纭阆还在指挥着调整画像的角度,而白翎抬头看到斗大个放大的纭阆被挂在床头,由于过于骇然一瞬间他怔忪住了。
沉默了半响,到底没让取下来。
万一越大越有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