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傅则一手拽着周一诺的袖子,大步跨进来,又亲自把门小心带上后,才凑到姜应檀跟前,邀功一般笑着,“我猜姐姐想问北燕流民的事,所以把周先生找来帮忙,他什么都知道的!”
可怜周一诺,每日上午陪傅则应付军中将领,待众人散去,傅则诸事不管回主院,只留他一人在书房处理诸事。
方才他好不容易喘口气,难得闲下来揣摩近日新得的棋谱,就被冲进门的傅则二话不说拽走。
眼下听了傅则那喜滋滋地邀功声,才明白过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周一诺无奈地叹气,自行整理好被拽乱的外衣,又一丝不苟行了礼,这才娓娓道来。
“这事是昨晚斥候来报的,在离临城还有约六十里处,发现了北燕而来的流民,皆是因为饥荒逃难而来。”
周一诺瞅见桌上未收起的地图,在临城西北方向的一处画了圈,“为确保殿下与城中百姓的安危,现下,流民被统一安排到此处,离临城大约二十里,中间是西北军营。”
姜应檀颔首,追问他:“本宫已听闻,这里面有大齐子民?”
“殿下所言不错,”周一诺苦笑,叹道,“边关早些年战乱,光是临城便几度易主,遑论周遭的村落,亦有许多大齐子民,或逃或被掳到北燕境内。此次北燕受灾的地域,便有大半是在两国交界地带。”
周一诺对着姜应檀拱手:“这也是西北军将人拦在临城外,迟迟拿不定主意的原因,着实是情势复杂,不好妄下决断。”
此言倒是不虚,流民里面大齐人与北燕人混杂,人心不可测。既不好一概而论,或是放入临城,或是逐回北燕,也无法逐一分开。毕竟多年过去,其中的一部分人早就分不清所属,究竟是大齐人还是北燕,亦或是两国子民的后代。
种种缘由下,西北军进退不得,如今将人安置在临城外,是缓兵之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姜应檀略一思索,便知其中关键。她迟疑片刻,飞快权衡利弊,终是问道:“本宫要去见一见他们,你们可有法子?”
甫一听闻这问题,周一诺与魏十皆是想劝,碍于姜应檀神色之坚决,心知再劝已无用,只好各自想法子。
倒是傅则,坐在姜应檀身边,直愣愣道:“施粥啊,姐姐一同去便是。”
姜应檀心中一动,偏头看他,“施粥?”
傅则一脸被点名的骄傲,狠狠点头:“是啊,他们缺粮食吃,周先生说明日起要给流民送吃的,再安排他们开垦荒田来抵。我娘生前,时不时会为乞丐孤儿施粥,这不是一个道理么?”
“倒是个好法子,”姜应檀将涉及到方方面面都推演一番,最终颔首肯定了这法子,“明日起,府内派人去施粥,本宫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