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盛今朝很怀疑,是玄鸟不肯离开霍遥,还是霍遥舍不得玄鸟。
宇文江雪也颇有深意地看了霍遥一眼:“如此说来,谢家为无言准备的东西,如今都在霍少爷那儿?”
霍遥忙低下头,委委屈屈地说:“仙尊不知,这事情不是谢师弟说的那样。从前我与谢师弟关系好,彼此又都身份尊贵,那些宝贝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些玩意,自然是随意借取的,只是后来……师弟与我生了罅隙,关系远不如以前,便有不少宝贝留在我这儿了。”
霍遥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这些年来作的恶摘了个干干净净。可摘得再干净,话说得再冠冕堂皇,事实究竟如何,其他人心里也早有定数。
谢无言身子孱弱,带着一堆宝贝只身离乡,来到机关谷这样的地方,如幼兔入狼窟,哪有能力守得住宝贝?
盛今朝厌恶地移开目光,恨自己这些年来受蒙蔽太深,以为霍遥只是性格骄纵,本性不坏,才令谢无言受了太多委屈。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劝谢无言:“既然如此,霍少爷直接把那些东西归还你便可,又何必再拿去做什么赌注,平白添了风险。”
这一点,霍遥也想不明白。他心里都盘算好了,若是谢无言要求他直接归还宝贝,他就有了拖延时间的机会,明日复明日,待他拖上个一年半载的日子,这事就能像从前一样,不了了之。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谢无言真能看穿他的心思,谢无言并没有遂霍遥的愿,当着众人的面,他直截了当地问:“霍少爷只需告诉我,比不比?”
霍遥拉不下脸拒绝,又收敛不了贪心,编借口道:“其他宝贝倒是无妨,可是那只玄鸟,我都养熟了……”
“养熟罢了,又非认主。玄鸟性子高傲,从不轻易认主,可一旦认主,必定盘旋于周围,时刻等待主人的号令。”
玄鸟的这个习性,谢无言是从原主那些“预言”记忆中看到的。且“预言”中,盛今朝为谢无言的死痛心万分,离开机关谷前,霍遥才将心爱的玄鸟赠予他,从此便成了盛今朝的坐骑,以及得力的妖兽搭档。再后来,甚至还觉醒了万里挑一的玄凤血脉。玄鸟本就珍贵,更别提拥有上古血脉的玄凤了。玄凤羽毛炼制的月麟凤尾丸,还对修仙者极有帮助。
谢无言眼尾微斜,慢条斯理地说:“我听说,霍少爷的玄鸟,是养在一座金笼里,天天好吃好喝地喂着,若是玄鸟认你为主,这笼子未免也太多余了。”
盛今朝惊讶,恍然大悟睁大了眼。
霍遥脸烫得像熟透了的虾子,在心底用力地“啧”了一声。
宇文江雪左右看了看他们二人,微笑明朗,像是全然没察觉他们之间的微妙氛围,“既然两位已经决定了,这事也终于可以定下了。”
比试时间被定在今日正午,只有不到一个时辰让两人准备,地点则选在宿铃湖边,地势平坦宽阔,任凭他们发挥。
霍丘满脸高兴,笑眯眯地看着这出好戏,他与霍遥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舒展开来,喜色难掩。
霍遥刚才脸色不好,着实是有些吓到,可现在慢慢反应过来,越来越觉得谢无言是自暴自弃,打算与他拼死一搏,才会提出比试。被欺压久了的人,多数都会这样,在一瞬间爆发,然后永远地熄灭,真正有能力反抗命运的,又有几人?
霍遥跟着霍丘往外走,临行前,还默默回头,看了眼盛今朝,谁知与他对上眼的,却是谢无言。
谢无言看着霍遥愤恨扭头,像眼里混了污物,快步离开了皓金阁。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盛今朝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谢无言,他双唇翕动,似有话说,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在走之前,嘱咐他道:“你好好歇息片刻,多少做些准备,我现在去办些事,正午前再来接你。”
盛今朝经过时,谢无言忽然感觉手背一凉,有什么粗糙冰冷的东西,正蹭着他的手背。
他立刻反应过来,微微侧身挡住了宇文江雪的视线,五指迅速卷起,将他递过来的东xī • zàng进了宽宽长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