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石有点绝望地看着手里的书,半个月,要怎么背?
更何况,就算这两本学完了,后面那篇未知的《吉祥如意辞》,还要继续背!
即将踏入六岁门槛的瑾石,觉得他五岁的尾巴真是越来越黑暗了。
被迫跟着宋先生读了一天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学,宋先生前脚刚走,梁方后脚就回来了。
梁方果然再次夺魁,但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去找梁国师和夫人,而是冲进学堂,小脸上气鼓鼓的,瑾石抱着元初嘱咐他给梁方的匣子不知所措。
“哼。”
梁方仿佛没看见他一般,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大步走过。
瑾石立刻意识到小伙伴生气了。
伺候梁方的小厮没敢进去,这小厮名为梁素怀,是梁府的家生子,年纪比梁方和瑾石都大,他看小公子平时的好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小声提醒道:“今天路上,小公子在路上听到了一些传言。”
瑾石眨了眨眼:“传言?”
“关于吉祥童子的事,还有……二皇子的事……”
瑾石现在深深觉得“吉祥”两个字和他犯冲。
“素怀!”梁方高声喊道。
梁素怀对瑾石比了个无可奈何的眼色,然后喊着“小公子有何吩咐”便进了屋。
梁方板着小脸跟他说晚些时候会去和母亲父亲请安,今天他的晚饭在学堂用了。
瑾石有些惊讶,梁方雏鹰冬战夺魁,怎么看都是值得庆祝的事吧?为什么不论是梁夫人还是梁国师都没有立刻过来关心结果呢?看梁方的吩咐,好像他今天在学堂用饭也是可以的。
梁素怀从学堂出来,给瑾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瑾石进去哄一下小公子,然后自己往主屋去了。
瑾石自己还觉得委屈外加莫名其妙呢,要是梁方因为他被皇帝定为吉祥童子的事闹脾气,那他还不想当这破玩意呢。
还得背书!
但现在生气的是大爷,于是瑾石抱着怀里的匣子往里去,梁方坐在他自己宽大的书桌旁,聚精会神。
瑾石探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幅画。
不,不对,与其说这是一幅画,不如说是一幅像画一样的阵法,他想起了梁方书房门口那幅会动的山水图,那也是一个阵法。
梁方现在看的这幅画和那幅画很像,但瑾石能感受到区别。
如果说那幅画只是一个观赏用的阵法,那么这幅画,瑾石感受到它是一个带着点空间阵法意思的阵,他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感觉到这个阵不完整,还不能称之为“界”或者“境”。
以画制界,最经典的就是那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山河社稷图》,传说那里面藏着一整个的小世界。
但梁方现在看的这个,连一个小“界”都成不了。
瑾石把匣子放桌子旁边,看了一会,不止怎么心里有些痒,他觉得这个阵法要是再加几笔,说不定就能成呢?
于是他好奇问道:“这是你画的?”
梁方没有理他。
瑾石面露委屈,伸手戳了戳小伙伴,梁方往旁边去了去,避开他的手指。
瑾石想了想,把手里的匣子推过去,小心翼翼说道:“这是元初……啊不对,我师父让我给你的,祝贺你雏鹰冬战一举夺魁。”
梁方这才回过头,他看了眼那个匣子,又看了看瑾石,冷着脸说道:“替我谢谢元九曜,这礼太贵重,我收不得。”
瑾石没懂这话的意思:“你还没打开看呢。”
梁方冷笑一声:“就算不是金丝雪玉笔也是和金丝雪玉笔等价的东西,元九曜惯会一碗水端平,给文王殿下送了东西,自然也要找由头给国师府送东西,就像你,既要在国师府开蒙,又要去当文王的伴读,两边都不得罪。但梁方怎能比得过文王殿下,怎么能收得起和文王殿下收的等价的礼?”
这话在瑾石脑袋里转了转,他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因为昨天师父带我去给文王殿下赔罪送礼生气?”
梁方一听他根本没听到重点,他深吸一口气,转向瑾石:“你还在装傻充愣吗?国师府和右使府不和已久,你既然要去当文王的伴读了,还在我国师府学什么!你既然和他交好,那还来跟我说话做什么!”
瑾石一听这话,眼睛顿时通红:“谁说我要去当他伴读和他交好了!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文王!元初都帮我推了伴读的事了!”
梁方一怔:“你说你……不喜欢他?没有想跟他做伴读?”
瑾石抓住这个机会,他上前一步,却不想手不小心按在了那幅画旁的墨引之上,墨引倾覆,瑾石感觉到有灵力从自己手中顺着墨引流淌,下一秒,他眼前一黑。
梁方看着瑾石在自己面前消失,他一愣,立刻转向那幅画。
那倒下的墨引已经流干了,黑色的墨引混杂着瑾石的灵力,在那幅山水话上绘出了一条细细的溪流,而那溪流的旁边,一个小人儿站在了那里。
梁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颤抖着叫了声:“瑾石?”
没有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