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仁漆黑,说话时一本正经,一时也分辨出是真是假。
时鸢下识要偏头找镜子去看,却被他的长指扣住下巴,把她的脸轻轻转了回来。
他的指腹也沾染上了冰袋的凉,微微凉的触感从下巴蔓延开来,她的心尖却又像是他的动作烫了一下,被触碰到的肌肤慢慢热了起来。
下一刻,裴忌低声开口:“逗你的,别『乱』动。”
时鸢才松下一口气,嗔怪地瞪了他一。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明星,还是多在自己的容貌的。
裴忌挪了挪冰袋,看着她额头的红肿,眉心又升起一阵烦躁。
他的嗓音微沉下来:“以后再有人拿东西砸你,原砸回去,记住没有。”
时鸢蹙眉,有些赞同道:“裴忌,以以暴制暴......”
见她一副认认真真教育他的子,又乖又好欺负。
裴忌的底染上浅浅笑,干脆利落地打断她。
他的语气平静却认真:“那留着让砸回去。”
话落,时鸢的心口忽然猛跳了下。
那种受控制的感觉再度来袭。她慌『乱』地,努地想要把那阵悸动压回去,于是只好转移话题。
“对了....你的伤怎么了?”
裴忌答:“没事了。”
时鸢太信他的话,皱着眉要伸手:“看看。”
裴忌抓住她的手,神『色』自若:“洛清漪在外面。”
时鸢动作一停,下识转头往窗外看。
果然,车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她家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里,而洛清漪拿着手机站在远处,正要抬脚朝车的方向走过来。
裴忌的视线紧紧噙着她,狭长的尾忽然挑了挑,目光变得有些轻佻。
他又疾徐地开口:“你确还要脱衣服?”
“........”
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味深长,似乎被赋予上了一些别的思,听得人面红耳赤。
时鸢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她明明只是想看看他的伤!!
他怎么能把话得么....么...
『色』.情。
反观裴忌,神『色』坦然无比,甚至还抬手掐了一下她绯红的脸颊。
他淡声说:“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时鸢此刻羞耻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忌推门下车,见洛清漪握着手机走到车旁。
两人对视一,互相明白了对方里的思,于是便都没有开口。
时鸢晚了几秒下车,便错过了一画面。
裴忌把装着『药』膏的袋子递给洛清漪,淡声说:“带她上去吧。”
“好。”
见洛清漪对裴忌的态度竟然还有些和蔼,时鸢略微诧异,总觉得两人看上去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还没等她有时间深想,被洛清漪拉着离开了。
到家之后,洛清漪凑近她的额头打量,看见那处红肿,画得精致的眉头瞬间紧皱起来。
她心疼地问:“怎么?还疼疼?”
时鸢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了,刚刚冰敷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顿了顿,她又轻声问:“网络上现在怎么了?”
从机场出来到现在,她一直和裴忌在一起,还没有看过手机。
洛清漪忙安慰她:“你别看些了,在家好好睡一觉,件事和公司会处的。那么离谱的东西,只有网上那群傻子才会相信。你放心在家休息,公关那边已经在准备发澄清了.......”
时鸢静静地望着她,忽然打断道:“怎么澄清?”
话把洛清漪问得一窒。
她知道,时鸢看着温柔好说话,其实根本好骗的。
洛清漪长叹了口气,“件事目前确实比较难办,但管怎么说,视频假的是假的,怎么也成了真。们只要能找出证据证明视频里的人是你以,只过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
其实哪怕洛清漪把话说得太明白,时鸢自己心里也清楚。
现在个时代,信息传播发酵的速度太快。哪怕是撤热搜删视频,也永远能有删干净的那天。只要她呆在娱乐圈一天,件事会被人拿出来诟病一天。
澄清声明种东西,在的情况下,更显得毫无说服。
要澄清视频里的人是她,又谈何容易。
在背后搞些手段的人以说是相当高明缜密,前几天先放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出来『迷』『惑』网友,铺垫之后再爆出来条假视频,能让视频的信度看起来更高。
往往遇到种事情,明星要承受的舆论压比男明星更多。
时鸢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因为她一个人,洛清漪,甚至是豫星,都会受到影响。
她好像总是什么都做好。
察觉到时鸢的情绪低落下来,洛清漪在她身旁坐下,然后抬手她抱住。
洛清漪慢慢地安抚她:“你放心待在家里,一会有办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时鸢的脸埋在她的肩膀,紧咬着唇,瘦弱的肩因为忍耐而停抖动着。
洛清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哭哭出来,要憋着,会憋坏的。”
她忽然低低出声:“对起。”
听见句,洛清漪眶一红。
“件事是你的错,是那群人太坏了。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明明最受委屈的是时鸢才对。
该道歉的也应该是她。
越是,洛清漪越是心疼。
时鸢安静地靠在她怀里,连哭都曾发出声音。
过了会儿,蒋清也来了。
嘱咐了蒋清几句之后,洛清漪便匆匆离开了,还有很多事在等着她。
房间里,时鸢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出神。
给医院那边发完消息,确认『奶』『奶』还知道件事之后,她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看着蒋清蹲在茶几旁翻找『药』膏。
“时鸢姐,帮你上『药』吧。”
“哎,里面怎么还有一包糖?”
时鸢的目光慢慢有了聚焦。
她茫然问:“什么糖?”
“是个袋子里,除了『药』膏还有一包糖。”
蒋清纳闷,把那包粉红『色』包装的糖递给时鸢,一边嘀咕:“现在『药』店买『药』还开始送糖了?还是草莓硬糖。”
时鸢接过,神情顿时怔了怔。
几道声音忽然从脑海中划过,虽然久远,却无比清晰。
——裴忌,你今天下午为什么又翘课了?
——当然是有事。
年神『色』别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糖塞给她。
——你上午是说你想吃甜的?
草莓味,其实有些酸。
安静片刻,她撕开包装,从里面拿了一颗放进嘴巴里。
果然,还是很酸,酸得她睛难受。
那阵酸很快在口腔中淡去了。
能记住的,只有化开的甜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