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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2 / 2)

越漂亮的,越危险。

陈愿余光带着谨慎,反惹得身边少年低声笑了起来,很好听。

他展袖拦住她的去路,说:“阿愿姑娘放心,我没恶意的。”

陈愿回眸看他,少年身姿挺拔皎洁,没有从死牢中出来的唯唯诺诺,反倒有几分意气风发,他微微勾起唇角,贴近她耳边说:

“姐姐,你头发上有蛛网。”

陈愿的心跳了跳,眉眼间不复清冷,一定是尾随莫惊春飞檐走壁时沾染上的,她难免尴尬,嘴上却说:“你看错了。”

萧云砚没有争辩,他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一捻,拿给她看。

陈愿在心里骂骂咧咧。

她不明白陈祁御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就不知道帮她一下?明明是随手的事情。

思怵间,头发上好像又被插|入什么,她顺势一摸,竟然是朵珠花,还是她扮舞姬,在秦楼时戴的那支。

陈愿很少有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她抬头去看萧云砚,正巧撞入他淡色的眼眸里,水光盈盈,蓄着她未曾见过的温柔。

他说:“别摘,很好看。”

少年将莲花灯往上提了提,映照在彼此之间,二人如玉的脸颊不约而同染上薄薄一层绯色。

陈愿别开眼睛,“多谢。”

萧云砚微微扬首,唇边含着一抹笑意:“谢我什么?我只是物归原主,和说了几句实话罢了。如你这样的人,想来做男子时也一骑绝尘。”

“幸好你是女子。”他补充。

陈愿不解:“为什么?”

萧云砚往前走了一步,替陈愿照亮前路,“因为男子照顾女子,天经地义。”

灯影幢幢,陈愿的心似有火苗摇曳,她问他:“萧云砚,女子也可以做将军,做太子吗?”

少年抬眉反问:“有何不可?”

“天下能者居之,别说太子,若有经世之才,女帝也做得。”

陈愿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轻叹:“你怎么会这样想?”

萧云砚垂眼笑了笑:“我从地狱中走来,人间的道德和伦理还约束不了我。我有我的规矩,我走我的道。”

他几乎是在死牢中长大的,说来可笑,在那世间最阴暗血腥,肮脏残酷的地方,反而最无男女之别。生死面前,一律公平。

陈愿凝着他手中那束光亮,仿佛重新认识了萧云砚,他稳稳走在漆黑无望的前路上,孤身摸索,再做后来者的掌灯人。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故事的结局里他能做帝王,为什么他修改律法,赋予女子为官权利,为什么他被后世称一句千古明君。

原来那样的帝王风骨,叫人惊叹的崭新政见,在年少时已有雏形。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死去?

陈愿彻底放下想杀死反派的念头,她走上前借着灯火去看少年清秀的脖颈,那里白皙一片,根本看不出被人挟持,割破皮肤的痕迹。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哪怕用着上好伤药,也还余浅浅疤痕。

陈愿蹙眉:“你怎么好得这么快?”

萧云砚挑唇一笑:“不告诉你。”

这是他的秘密,托身体里蛊王的福,他不仅自愈得快,还不容易死,比大多数人体质都好。

他不愿说,陈愿便不再问,只道:“你母妃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寺中长老已经在准备法事,会诵经祈福七日,人死灯灭,终究只是让活着的人好过一点罢了。”他淡声说,瞧不出神色。

陈愿又问:“抄写经书了吗?”她在空隐寺长大,知道诵经祈福后要焚烧亲人所写的经书,以安逝者亡魂。

萧云砚沉默一瞬:“没有。我阿娘她死得太早了,做什么都晚了。”何况,他来这寺中是为了萧元景所赐披风里缝的那五个字。

——空隐寺,遗诏

他阿娘要知道他是这心思,还拿她做幌子,肯定会不高兴。

陈愿盯着他看了一会,也没再问为什么不抄这种废话,眼看禅房到了,她丢下句早点睡就没管萧云砚了。

少年顾自吹灭莲花灯,也走进隔壁的房间,却没有半分睡意,他才不信所谓神佛,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他在死牢的七年里求救无门?

还是说他这样生来就是错误的人,不值得佛祖庇佑?

萧云砚冷笑一声,他拨动腰间的小铃铛,让体内母蛊躁动,给那些在山脚下候命的影卫提个醒,别忘了谁才是他们的主人。

他睡不着,别人也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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