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见那个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少年此刻收敛了所有戾气,走到越瑾的身边,半跪下来,将她抱起。
他的动作小心而又谨慎,好似生怕碰坏了怀中的人,眼帘半垂,薄唇微抿,神情肃穆。
“我先将姐姐送回去。”
越子虞头也不回,更不管身后满堂鸦雀无声,众人神色复杂。
“嘶……”越子胥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我当真是看不透他……”
越青山沉吟道:“七弟的修为好像比上次见时又提高不少。”
“我不是在说这个,”越子胥胡乱抹了一把脸,“大哥你没看见他看小妹的眼神吗?”
越青山侧目,“怎么了?”
“我说不上来,”越子胥皱起眉,“但就我混迹情场这么多年的经验,那眼神绝非喜欢,也并非是和你我一样,贪图小妹的美色。”
他这么明晃晃的把“贪图美色”说出来,好像把两人都拉入了sè • láng的行列,越青山面子上挂不住,驳斥了他一声。
“你叫韶英是吗?”越乐奴看向场地中央重伤的韶英,温声道:“如果你还站得起来,最好趁现在离开。就当是此次考核落了最后一名,快回去养伤吧。”
韶英看了他一眼,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瘸地离开了。
偏殿内。
“姐姐为何不让我杀了她?”
少年半蹲在床前,仰面去看打坐的越瑾,眸光灼灼,似水波般潋滟清澈。
越瑾暗叹一声,就知道自己瞒不过他。
他的神色认真,似乎不得到满意的结果绝不会善罢甘休。越瑾又不好直说自己不想让韶英死,怕这丝善意又引来眼前之人多余的动作,只得道:
“因为父亲。”
越子虞声淡如水,“父亲不会怪我。”
“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越瑾道:“但他绝对会因为此事猜忌你,忌惮你。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儿女的死活,甚至巴不得我们为了宫主之位斗得越凶越好,这样他既可以利用我们,同时又能确保自己的位置不被动摇。”
越子虞没有说话,但越瑾知道,他应该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怎么重视。
毕竟实力在那里放着,只要熬到越苍华死,宫主之位必然是他的。
越瑾道:“我就算了,我的命不值一提,但如果是你杀了韶英,必定会让父亲觉得,你是想铲除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好提前篡位,这是僭越之举。”
“父亲不会这样想的。”越子虞道。
越瑾听到这句话,回想起很多年前见到的那一幕,心中冷笑一声。
她道:“但愿是我多想了。我只是在关心你,子虞,所有人都在争这个位子,我不希望你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越子虞颔首,抓起她的手贴在脸颊,垂下眼轻蹭,他的指腹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是常年练剑留下来的,摩挲越瑾的手心时有种奇异的痒感。
“我知道。不过姐姐的命才不是不值一提,如果姐姐不能亲眼看着我登上宫主之位,那我要这位子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