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闻笛有板有眼地胡说八道,将手里的幡旗一扔,走了过去,也蹲在地上,“师兄打疼你了,向你道歉,你别难过了,行不行?”
施未瞥了眼他这个惊为天人的师兄,浑身起鸡皮疙瘩:“离我远点!我是不会被美色迷惑的!”
“嗯?”
薛闻笛挑眉,就见施未起了身,捡回了剑,站到了傅及身后。
傅及向薛闻笛抱拳:“我去请师父,请,请,请大师兄稍等片刻。”
一个“请”字他念了三遍,也许是不习惯称呼薛闻笛,又或者是被施未这么一闹,他也有点乱了阵脚,总而言之,有些不自在。
“我跟你一起去吧。”
薛闻笛想着直接去见师父好了,他也不擅长处理现在的局面。
“我也去。”
施未小声说着,薛闻笛也没有反对。
“那我也去!”
曹若愚跟着嚷嚷,最后竟然是一群人乌泱泱地去找薛思了。
薛思出了竹屋,瞧见正殿里这群弟子,似乎早料到了这个局面,并未有任何心绪起伏。
他先是看了眼薛闻笛,点头道:“回来了?”
“嗯。”
对方见到他,心里又莫名地悸动,只好微微侧过头,没有直视他。
薛思又看了看被眼尾飞红的施未,问道:“怎么了?”
“挨打了。”
这孩子总算老实了,但还不服气,“师父,这个大师兄和我见过的那个妖怪长得一模一样,我担心——”
他小了声,“我担心这不是真的大师兄。”
“既然担心,就要想办法让自己放心。”
薛思不急不缓地说道,“依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呢?”
施未目光游移,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徒儿,徒儿有个法子可以论证,请师父同意。”
“好。”
薛思应允了。
施未又看看薛闻笛,对方也点头道:“你尽管做就是,我不介意。”
如此,施未就又从腰包里取出那串铜铃,系在了薛闻笛手背上。又从祖师爷面前的香炉里沾了点香灰,在对方手背上涂了个简单的八卦阵,口中念念有词。他声音实在太低,连近在咫尺的薛闻笛都没有听清楚,但凭感觉,应当也是驱魔一类的咒语。
施未就这样神神叨叨了一阵,铜铃没有反应,香灰也没有反应,他才闷声将铜铃解下,朝着薛闻笛鞠了三躬:“恭迎大师兄归山,先前是我莽撞了,无意冒犯,还请大师兄海涵。”
薛闻笛一听就乐了:“什么冒犯,这不是师兄弟之间的切磋吗?我还打疼你了呢,得是师兄向你道歉,请你海涵。”
言罢,他也规规矩矩给人行了礼,傅及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曹若愚也揽过施未的肩膀:“误会!都是误会!你请我和大师兄喝酒就行!”
“我为什么要请你?”
施未翻了个白眼,曹若愚打趣道:“同门一场,你可不能区别对待呀!”
轰堂大笑。
“喝酒是好事!”薛闻笛美滋滋,“你们先去,我找师父有点事,马上就过去。”
“既然大师兄开口了,我就勉为其难连你们一道请了吧!”
施未说着,就推搡起曹若愚,催促他快点走,几人勾肩搭背,三三两两离了正殿。
眼见四下无人,薛闻笛就多看了他师父好几眼,还是很不好意思。
“有话要说?”
薛思问他,薛闻笛挠了挠鬓角,笑着:“师父,我刚上山的时候,觉着啊,这山路好长好长,我从来没爬过这么长的路。”
“等找到横雁,你就不用走路了。”
薛闻笛想也知道是这个回答,但他脸热心热,总觉得这个答案不够。
“师父,我回来的时候老是想你,是不是近乡情怯,所以都会这样?”薛闻笛眼神清亮,“就是外头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吓我一跳,师弟们好是好,就是这审美,没达到您的水平。”
薛思闻言,沉默片刻:“怎么想我呢?”
“想呢,看见烟花就好想你。”
薛闻笛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说着说着,又觉得这样不好,“师父,我是不是太口无遮拦了?”
薛思注视着他:“这些话,对着师父说就行了,不要和别人说。”
“嗯。”
薛闻笛抿着唇,又笑了笑,“师父,能做你徒弟真好,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听。”
“去跟师弟们喝酒吧,师父要先回去了。”
薛思说着,转身要走,薛闻笛说着:“我很快就回来师父,你等等我,我晚上再做几支烟花放给你看。”
“好。”
薛思应下来,带走了正殿之中最后一丝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