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夕阳西斜,一群人喝完酒便各自回去休息,薛闻笛稍作了小法术,一阵山风刮过,落叶满身。
曹若愚还分不清方向,就觉着好玩,嚷嚷着还要继续喝,被几个同行的师弟架走了。傅及也是老实,走之前还不忘和薛闻笛打招呼,就是迷迷瞪瞪地没找着人,对着空气抱了拳。施未也是深一脚浅一脚,但固执地不要人扶,歪歪扭扭地走着。张何喝的不多,人比较清醒,就是闷不吭声。
他们都不知道,薛闻笛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粘了一片树叶。
借着树叶的力量,他们才不至于走路摔倒。薛闻笛嗅了嗅自己的衣领,一身酒味,就悄悄回了趟住处,也不敢乱看师父在不在,抄起一套新衣服就跑,径直溜到他先前见过的一处冷泉边,脱了衣服跳下去洗澡了。
一片树叶回来,告诉他一个师弟已经平安到达住处。
薛闻笛整个人泡在泉水里,虽然冷,但心里热,人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等到全部树叶回来,他也收拾好自己,擦擦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束起,就高高兴兴回去了。
夜幕西垂,竹屋内点起了熟悉的灯火。
薛闻笛忽然有些局促,又低头闻了闻衣领、衣袖,确定身上没有酒味了,才去找他师父。
小心翼翼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他看到薛思正坐在灯前温书,就小声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嗯。”
薛思并没看他。
薛闻笛有点紧张,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哑着嗓子道:“我今天喝酒,有点醉了。”
“嗯。”
薛思翻过一页,薛闻笛侧头看他,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那张清心寡欲的脸,迷离朦胧之下,多生柔情缱绻之感。
“师父,我醉了。”
薛闻笛又轻声说着,往他身上凑了凑。
还是迷人的浅香。
薛闻笛心悸不已,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好想和师父亲近,这种心痒难耐的感觉被今天的酒无限放大,他快要克制不住了。
薛思终于放下手里的书,转向他:“醉了?”
“嗯。”
薛闻笛点点头,微微努着嘴,像小时候那样撒着娇,薛思轻笑:“那可坏事了,你都醉了,那你几个师弟可不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挨个儿送他们回去的,师父你放心,一个不少!”
薛闻笛索性蹲下来,下巴搁在案几上,歪头看着薛思,“师父,你应该夸夸我呢。”
“好。”
薛思见状,以为他真得醉了,就顺着他哄道,“我的小楼最体贴,是个合格的大师兄了。”
薛闻笛听了,憨笑着:“不行,这不够。”
“那要怎么样呢?”
“师父你抱抱我吗?”
薛闻笛闭上眼,好像就要睡过去,但很快又睁开,静静盯着薛思看。
对方的眼神他看不透,温柔似水,却又藏了些别的情绪。
薛闻笛皱眉,有些沮丧:“不可以吗?”
“你趴这儿,我怎么抱你呀?”
薛思的声音不知为何也哑了几分,薛闻笛马上直起身,扑到他怀里,侧脸紧贴着他的颈侧,哼哼着:“师父,你会原谅我吧?”
原谅我这样的逾矩,原谅我这不该有的心思。
“师父,我最喜欢你了。”
薛闻笛面红耳赤。
不是那种普通的,对师父该有的敬爱。
他在心里默念着。
“嗯,师父也最喜欢你。”
薛思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我也不是,那种舐犊情深的喜欢。
薛思当他真得醉了。
烛火摇曳,灯花落下,谁都没有挑明心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