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非怔愣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栗玦这样焦躁难耐。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多不多余的界定权,不都握在栗大小姐手中吗?
原以为她们这段时间磨合得尚可,但现在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王语非有些难过,掏不出来也摁不下去的难过。
她摊开掌心里卧着的耳机,上面的脏污因为她攥着的体温而稍许晕开,她也不免有些置气:“你不要,那我就把它扔回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栗玦冷笑一声:“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在故意挑你的刺?”
挑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语非摇头苦笑:“或许谁都没有错吧……但我恐怕始终没办法入你的眼,馒头掉地上我说不定还会捡起来冲冲水继续啃着吃,因为......我就是这么low的一个人啊……”
当然,掉地上的馒头不过是打个比方,她并不爱吃馒头,也就不存在后续那些动作。
王语非不想妄自菲薄的,每一个念过书的人都曾被灌输过“人人生而平等”的思想。
然而没有经历过现实的毒打,你根本无法更深层次地理解这句话——人格、人权可以平等,但随着经济建筑、社会阶级的衍化分支,像她这样无权无势的小蝼蚁根本不可能融入栗玦这样的名门千金的世界里。
在栗玦眼中......
为了捡一只蓝牙耳机弄脏自己的手,或许是一件既失身份又失格调,简直可笑至极的事。
她现在细细想来,也逐渐开始同意栗玦的观点。
打从一开始指望着在这份工作里找到一席之地的自己的确很可笑,像一个小丑。
......
上了车,沉默就跟蜘蛛结网似的,在车厢凝固,遍布每个角落。
余光一掠,王语非看见栗玦倚着车窗捏鼻梁骨的样子显出疲态。
这让她的心里蓦地生出一些反叛来。
累的人难道不该是她么?
伺候这样阴雨难测的大小姐,试问有谁能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可以像一台永动机一样火力全开?
但无论如何,她没办法不管不顾地就此撂挑子不干,不仅因为合同,还因为她自己心中的职业道德标尺就是一道最强的约束。
当王语非调整好心情后,准备挂档出发的右手却十分突兀地被栗玦捉住了。
还是那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