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接着说:“那尧蓂花若与你们有益,怎会取你们性命,还害了他爹爹东华神君的性命?你们何必如此相争?陛下与那二殿下,一个七窍玲珑,一个聪明绝世,怎竟参不透这“情爱”二字,为了那不属于你们的尧蓂花,竟发疯成魔!爱本是上苍赐于三界生灵的宝贵之物,夫妻之间互相体贴,照顾,陪伴,无需轰轰烈烈,只求平平淡淡度一生,若超出了,变成互相伤害,强迫,互相背叛,互相折磨,便是走火入魔了,就不是爱了。她活着时,你们一个傻,一个痴,一个为她身死神灭,一个为她疯魔;她死后,你们一个为她自杀,一个为她自残。那二殿不预独活于世,陛下亦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甘心被那月魔反噬,折磨自己。枉你们已修行数万年,还不如一介凡人,看得通透。”天帝不由眼眶发红,被这段往事折磨的几乎承受不住,好在他甚是能隐忍,只默默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已缓过情绪。先知心疼说:“陛下乃神使转生,吞个月魔怎会被反噬,就是吞十个八个月魔最多一时消化不得而已,最后竟甘被一个月魔折磨,一心求死,连天帝也不做了,上苍给你的使命也全然忘了,简直……荒唐。”
天帝被她责备“荒唐”,知她顾忌自己颜面,不敢多说,她心中要责备的只怕不只是“荒唐”二字,便说:“晓蓂之死,乃本座之过,若非本座执念甚深,一心杀死凤翥,也不会错手杀了心中最爱,本座虽已身为天帝,权力无边,亦难逃良知谴责、上苍报应,只想一死赎己之罪。”
先知忧伤的叹了口气:“陛下,活着才会有希望,陛下被月魔反噬,若然死了,必堕入魔道,永无再生的可能,莫说赎罪了!陛下活着,就有机会赎己之罪,亦有机会再见到心中所爱啊!幸而陛下命不该绝,受过这场劫难,才有今日这般的通透豁达吧!你看那二殿下,一心求死,幸好没成,等到上苍许那尧蓂花转世为人,才与二殿下在这一世结为夫妻,那尧蓂花多了凡人之身,便可与二殿接近,他二人不就可以成婚了吗?这世与前世已无关,与陛下的婚约亦无牵扯了,光明正大在一起,亦无需背负夺兄长妻子之罪,岂不完满,若然为那所谓的走火入魔的‘爱'去死,他们还会有现在的幸福吗?”
天帝心中苦痛,说:“先知所说甚有道理,活着才会有希望,才会有机会弥补己罪,才会有机会再见到心爱之人,再艰难也要活下去。”又想到晓蓂转世与凤翥成婚,一切完满,独自己身为天帝,却孤独一生,漫长岁月,唯有一片星河作伴,叹气:“往事已易,恍若大梦一场,一切重新开始,多谢先知解惑,捆绕心中多年的怨念亦可放下了,上苍既命我坐了天帝之位,我自当遵循天命,恪尽天帝职责,不敢怠慢!”先知说:“陛下能这样想自是甚好,现凤翥将完成他的使命,陛下却还有重责在身,陛下非常人能及,身为天帝,职责重大,三界福祉系于你一人之身,天降大任,注定陛下受大苦,远超常人,若不经这数万年孤独,噬骨之仇,万年情劫,陛下不会有今日,亦无法胜任天帝之位,便是上苍对陛下的历练吧!”天帝说:“嗯。”
天帝说:“既然先知是来辅助本座,却为何不早来相见,等到今日呢?”先知说:“千年不过一瞬之间,怎会晚呢?陛下初登天帝之位时,我来不是时机,这千年,陛下亦无需我辅助,今日前来,却是为辅助陛下,一起应对日后之危机。”
天帝皱眉说:“日后危机?”先知又说:“陛下可知,三界还会面临一场天地浩劫,仙魔大战!”天帝说:“先知此话何意?现魔界已压制在忘川之下,那些魔力高强的魔将亦多死在那场大战,余下的魔头已不足为惧,早已无力危害三界,怎得日后天地还会有场浩劫?”先知说:“陛下虽将魔界压于忘川之下,有现在这短暂的平和,然平和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万魔之魔还未出世,这魔头未出世就已用魔气影响三界生灵,陛下和二殿下灵力精深,一时不察也会受其影响,更何况他人。一旦此魔头觉醒,三界将再无宁日,魔头一出,众魔听命,无一魔会再听现任魔尊的号令,到时才会真的生灵涂炭、天地浩劫。陛下,上苍命你转生,就是需你面对日后这场浩劫,上苍会助你解决这场灾难,彻底毁灭魔界,三界才能真正达到祥和安宁。”天帝说:“万魔之魔?先知可否告知详情,此魔是何出处,何时觉醒,本座到时该如何应对?”先知说:“天机不可泄露,若过早让陛下得知,对陛下影响甚大。现多说无益,到时便知。”
天帝见那先知面容,时隐时现,似有意隐藏真容,虽看不清却总觉得熟悉,天帝说:“既然先知不愿泄露天机,本座也不强人所难,只此事重大,先知既是来辅助本座,理应真容相见,方得信任于你,请近身相见可否?”那先知一惊,反后退几步,说:“本该遵陛下之命,然时机未到,不便与陛下相见,望陛xia • ti谅,只待时机成熟,必不再推脱。”天帝听她如此说,越发好奇,说:“如此隐藏真容,本座如何相信你?”便飞身过去,看到底是何人,那先知已知他意,说:“陛下,不可。”急用轻纱遮面,天帝便无法下手去揭她面纱,说:“你竟早有准备!引本座梦中相见,却轻纱遮面不露真容。藏头露尾,故作神秘,究竟有何目的?揭开面纱,否则本座只好得罪了。”
先知说:“陛下勿心生疑念,我有无目的陛下心不知吗?你不过想动手揭我面纱,却知此行为太过轻挑,怕有损你的声誉,可又不愿就此放过,便为自己找了这个借口,好正大光明行此轻薄之事,我可有说错?灵海圣地,揭女子面纱,陛下是何道理?”天帝本正派,说:“先知放心,本座无一丝轻薄之意,只你所说事关重大,若你所言属实,我各界需早作打算部署,你一句话便要我三界兴师动众,本座怎可不谨慎?涉及三界之事,本座还知得轻重,自身声誉事小,三界安危事大,你这般隐藏真容必有目的,本座不能就此放过。”
先知心想:被他拦着,便别想走脱,说:“陛下若要信任我,自是不难,我说一事,陛下自去查证便好。”天帝说:“你说。”先知说:“陛下,可记得那尧蓂花有一瓣真身,被自己损毁,陛下曾耗用无数灵力救治于她,几乎致你灵力散尽,才护下她的性命。”天帝心苦,说:“自是记得,她去找寻凤翥被拒,失望而归,便自残真身。”先知说:“这个尧蓂花,心痛之时便要自残真身,凡人也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她亦是个修炼数千年的女仙,做事却如三岁幼童般幼稚,即便自残真身,又可曾解决问题?不过伤的是凤翥和陛下及关心自己的人罢了,不若多用心思,去化解难题,这般荒唐,实不是修道仙家所为。”天帝说:“先知所言甚是,只这道理简单,看透的却有几人?本座又何尝不是这般荒唐。”先知说:“陛下,总得历过情劫,才得成长,或许有天回头一看,才知自己当初多么幼稚可笑,所受之苦多是无用,只徒惹烦恼罢了。”
天帝说:“先知所言自是通透,只不知提起晓蓂一瓣真身,却是何意?”先知说:“那尧蓂花一瓣真身虽毁,一缕魄魂却未死,只伤得太重,几乎与她自身魂魄分离,直到她死时,魂魄散乱,那缕魂魄彻底与她自身分离,也降生凡间重生成了人身。”先知叹息一声,说:“此晓蓂非彼晓蓂,她欠陛下一世深情,怎能不还?今生与陛下有缘,此缘分乃上苍注定,定与陛下分不开了,陛下去凡间寻到她,便知我所说非虚。“天帝听完,不由脸色大变,心痛之疾已然发作,对晓蓂,难道自己不是早已放下,心中淡然?为何旧事重提便如此痛苦,想要拒绝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先知说:“陛下与她有缘,到凡间自会相见。”天帝痛得难以自制,皱眉头,说:“我早已不会再爱了!”
先知看他痛苦,亦是不忍,说:“陛下伤痛,我怎不知?一片深情,终是所托非人,付错了人,情伤自是难愈,却非无药可医,只等那对的人出现,一切迎刃而解。”说着拿出一件东西,接着说:“此物赠于陛下,助陛下认出那人,凡间若见到她,便会发亮。”掷了过来。天帝接过一看,乃极温润洁白的一件宝玉,发着柔和的光亮,一闪一闪。先知向天帝施礼道别,天帝心痛难忍,顾不得拦她,心想:可恶,引得本座心疾发作,你却好脱身。天帝醒了过来,手里果真还拿着那块宝玉,却已不再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