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街道边的砖墙喘着气,手掌一片软糯,仿似砖墙成了泡沫。
也许是我踉跄了踉跄,承光冲上来一把将我扶住。
他的下颌线在夜色里晕染开来。
仿佛罩上一层莹莹微光。
“穗岁,你这样是帮不了多多的……”
我扬起脸,已是满脸水渍。
“跟我回家,说不定多多已经自己回家了……”
承光显然想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恍若隔世的清醒像藤蔓一样爬进我的脑子里。
我开始机械地重复:“对,多多可能已经回家了,已经回家了……”
我转过身,抓住承光的双臂:“承光,我们快回家,多多喜欢那片沙滩,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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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夜里三点又穿梭大半个南海,回到海边的家。
我让承光将车停到路面,顺着海边的小路一直叫着多多的名字。
尽管夜里的大海沉如黑洞。
尽管风里只有我的声音。
我依旧奢望在这个黑沉的夜里,光会如期而至。
我的孩子他可以完好无损地归来。
我愿意付出一切,拿我的幸福、健康、财富去交换。
只盼神明怜悯,能将幼小的孩子送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住在大海里的神听见了我的乞求。
黑夜里的风忽然停了,初夏的夜静谧极了。
我顺着海岸线望过去。
隐隐的灯光下有一个拉长的身影由远及近。
沙滩发出沙沙的声响。
暗淡的光线一点点地晕染开来。
我看见笔挺修长的男人,左手里轻握着线,线的那头是漂浮在空中的恐龙气球。
右手半托举在胸前,臂弯上护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绿色的T恤白色的短裤。
圆乎乎的脑袋趴在肩头正沉沉地睡着。
月光在此刻骤然变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