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被窝好凉,他愈发被自己舍己为兄暖被窝的壮举感动到了。
贺北很快就睡着了,鼻息间打起了轻酣。谢倦的脑海思绪有些混乱,被窝里全是贺北身上的味道,柑橘一般的清爽滋味。他不知道铜炉里被贺北放了助眠的晚香丸,琐碎凌乱之中也渐渐昏睡而去。
天还未亮贺北就起床了,彼时谢倦还未醒,他洗漱的动作很轻,生怕扰谢倦清梦。
贺北屁股痛得要死,昨日谢倦下手属实太狠,今日全部红肿起来,污血和裤子黏在一起,换衣服时候别提多酸爽了。
等谢倦醒来时贺北的床铺已经空空如也。
待他瞧见贺北的床铺上洇着一大摊血迹,立马愣住,眼神倏尔晦暗下去,心中涌上一片自责。他昨日下死手打他是气在贺北最近一年的恣意乱为。都道长兄如父,他拉扯贺北这么多年,有责任去好好约束他,教育他,带他走上正途。
贺北还在惩戒期。一大早先去明学堂为外门弟子值早课,半晌午再去后山劈柴。
背着柴回来时,刚巧碰到姚镜。
那个被他打断一只胳膊让他因此受罚的姚镜。
“呦,我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贺少主竟然做起了苦力,了不得,了不得。”
姚镜胳膊虽然受伤了,但是嘴没,此时一副洋洋得意的小人嘴脸,带着一帮弟子横堵住贺北回兰渚的路。
贺北抬眸望着姚镜,不爽道:“让开。”
姚镜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贺少主,听闻你昨日被谢师兄打了一顿?爽了吧?还是谢师兄没舍得下重手,今天还有力气砍柴呢!”
贺北的异色瞳眸如同蓦然结冰的湖面,浮起层层叠叠的冷冽。他的嘴角慢慢勾起笑来,目光却是萃毒般的阴鸷。对方人多势大反而让他的姿态傲若只孤狼。
“怎么,你还想再残一只胳膊?”
姚镜每次都被贺北这种近乎疯狗的神情吓得心中一颤,对方在他眼里明明就是一只丧家犬,竟然敢乱吠。
“姓贺的,静莲师太马上就要出关,出关之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我劝你安分一些,否则有你受的。”
姚镜挑衅完不忘后退一步,被一群弟子簇拥团护在内。
贺北将身后沉甸甸的柴火放置在地上,活动活动肩背:“我师父出关就不劳你关心,我安分不安分又干你何时?你是一天闲得无事非要在我面前晃悠,专心找打?”
他重活一世,自然知道姚镜憋的什么坏水,此处小路僻静鲜少有人过往,姚镜守候在此就是为了激怒贺北。因为用不了多久,几位长老就会带着他那突然造访的爹从此处经过,还会刚巧碰到他一人狂殴数名弟子,他爹脸面丢尽,当着众派弟子将他公开处刑,暴打一顿,最后因为受伤惨重而无法参加一月后的真武大会。
姚镜一个眼神使过去,几个弟子开始推搡起贺北来,他则在一旁说着激怒贺北的话:“贺北,我真替你爹丢脸,堂堂剑圣生出这么一个孬种。修为低的要命,静莲师太都不好意思对外声称说你是她的真传弟子吧?一个月后真武大会,怕是连初赛都进不去吧?你爹的脸往哪儿搁呀!也难怪你爹把你丢在剑庄不管,要是我,我也不想承认你是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