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见厉羽矢口否认,他起身绕到屏风后。
厉羽坐在榻上抬首看着面前身姿高大的男子一身桀骜,那张黑狼面具冷酷可怖,他猜不透面具之后是怎样一张狰狞的面容。
贺北抱胸瞧着眼下看似镇定的厉羽道:“厉羽公子当真绝美,怎么也算是镜花宫的宫花吧。”
厉羽没想到对方竟知他的底细。他伪装一向很好,松洲城待了三年,除却固定与镜花宫联络消息的线人,便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厉羽不禁疑惑:“你是何人?”
贺北气定神闲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夜到城主府参加晚宴,居心叵测呀。”
厉羽一惊。他是受邀到城主府的晚宴抚琴作陪,他居心叵测也不假,为了盗取河图洛书的碎片。
“既然贵客已知我要做什么。所以贵客要做什么?”厉羽的话刚问出口,下一秒,眼前人已经逼到身前,脖颈上顿时一凉,银光闪过眼角他低眸一看,一柄短匕已经横在咽喉处。
贺北语气寒凉:“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紧接着,茶室内传来一阵刺耳嘈杂的桌椅碰撞声,小男侍在门口留心问一句:“贵客、公子,有事吗?”
门内传来厉羽略带颤音的声音:“无、无事。”
小男侍在门外偷笑一声,以为是贵客不怜香惜玉,过于粗暴了呢。
千鸟屏风后,贺北在厉羽身后愉悦一笑:“厉羽公子还想给我用毒?公子,我吃毒药长大的。”
方才厉羽被贺北用匕首抵住要害之后,他在右手衣袖里释放出三根毒针,均被贺北灵敏躲避开来。这一下反倒将贺北激怒,几下将他双臂禁锢身子还被压制在桌案上无法动弹。厉羽善用毒与暗器,可近战之术全然不会。他内力浅薄,也是他能安然流连于松洲城各贵人之间不被忌惮的原因。贺北的修为对于他几乎是碾压式的。
原先不明对方修为的厉羽此时后背冒起一层冷汗,他咬牙道:“贵客好身手。”
贺北冷冷瞧着身下之人:“我是不太喜欢对美人动手呢,所以公子安分些。”
厉羽意识到对方是个硬岔之后撑起一抹僵笑:“是小羽冲撞了贵客,十分抱歉,贵客有话好好说,莫要动粗。”
贺北满意道:“这就对了,乖。”
贺北一手解开厉羽的腰带,厉羽的外袍送散开来,他神色一惊慌乱道:“贵、贵客这是要!”下一刻,他的双手就被贺北用刚解下的腰带捆绑起来。
“美人儿蛇蝎心肠得防着些。”
贺北将他双手绑好以后,拎起他的后衣领将他扔到一边的坐塌上。
厉羽缩在塌角面色惨白,浑身一阵阵发冷。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茶室门开,厉羽衣衫凌乱亲自出门送客,他眼看贺北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后,招牌笑容立马恢复成一派肃然的冷容。就在方才,他与那位带着面具的男人达成一笔交易。
对方不肯说出姓名,却自称是芜疆清笳山咸鱼派使者。
厉羽是芜族之人,他自然知道清笳山在芜疆属凶恶之地,魔障重重亦有凶兽出没,通常有命去无命归,更不曾听说有个什么咸鱼派。当然也不能全然否定对方的出身,毕竟有些魔教就喜欢建在这种犄角旮旯不大正常的地方。
魔教沉寂百年,如今蠢蠢欲动已然在江湖冒出许多芽头,他所属的镜花宫想占得先锋不假,但也不妨碍别的魔教也想趁势而起。镜花宫在魔教中算新起之秀,到底根基不稳,鸟都知择良木而栖,更何况是他。这也是他为何暂时明里先答应与那位咸鱼派使者的交易。
至于结果如何,选择权还不是在于他?
-
贺北从莺巷出来之后,特意去烧鸡铺买了两只烧鸡,坐实他贪吃好玩的形象。
他拎着两包烧鸡晃悠到城主府门口,门口的守卫瞧见贺北行路不端,又带着诡异的黑狼面具,他们神情警备竖起□□将他拦下。贺北将剑庄凤语花纹的血玉令牌一亮,守卫才将他放行。
引路的侍从将贺北带到谢倦与陆星泽所议事的桃夭阁。他在阁外一处凉亭等候,因为烧鸡太香,他将面具半掀而起戴在头框上,埋头大干起来。他口中嚼着滑嫩质软还多汁的鸡肉,愿意在心中称呼一句:西六街的烧鸡,才是江湖永远的传说!
待他急匆匆刚解决完一根鸡腿时,抬眸看到凉亭前的游廊之中乌泱泱走来一行人。他并不在意,无视且镇定地捏起一根鸡翅,悠闲啃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