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雾放下水桶,往身后看了一眼,林良哲那张儒雅的脸出现一种名为嫌弃的表情,以及还往后挪了半米距离,大约是有一种贵脚若踏贱地,就有辱自己尊贵的优越感。
林朝雾觉得这是病,得治。
下一秒,她拎起水桶,对准门外的林良哲泼去。
“林朝雾!”
林良哲价值六位数的手工西服直接被毁了,最滑稽的是肩上还挂着一团分不清颜色的抹布,他黑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林朝雾:“你就是以这样的态度对你爸爸的吗?”
林朝雾伸手摸过桌上的烟盒和火机,白嫩纤细的手指拢住幽蓝色的火苗,低头凑近点燃了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你还学会抽烟了?林朝雾,你看看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林良哲看着林朝雾,愤怒出声,“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林朝雾丢开手里的烟盒打火机,看向林良哲,声音淡淡:“林先生,您还有个女儿。”
“林朝雾!”林良哲不满她这说话语气,正要发火。
身边司机见状,凑了过来,打圆场道:“先生,您先别跟二小姐置气,别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
林良哲想到自己为什么来找林朝雾,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满腔怒火。
林朝雾嘴巴咬着烟,透过袅袅烟雾看着调整表情,打算和自己上演一场父慈女孝的林良哲,友好地提醒他:“林先生,您脸有点儿扭曲。”
“……”林良哲也跟林朝雾无法演下去父慈女孝的戏码,直接撕破脸皮,“立刻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林朝雾一根烟抽完,把冒着火星的烟头摁灭,丢进垃圾桶,走到老爷椅上躺下,翘起二郎腿,真跟个混吃等死的老大爷一样:“我在这吃嘛嘛香,睡嘛嘛好,就不回去碍您眼了。”
林良哲已经憋不住怒火,想要进店去揍林朝雾,才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手指着林朝雾说:“你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吗?”
林朝雾坐起身,目视林良哲:“爷爷死前也没想过,让我跟你走。”
林良哲沉默了。
两个月前,林爷爷在圣彼得堡病逝,死前立下遗嘱,名下天盛集团的20%股份以及所有财产全部归林朝雾所有。
而在国内的林良哲听闻律师宣布遗嘱内容后,连夜打飞的来到圣彼得堡,美名其曰给老爷子处理后事,实际上是想从林朝雾手里夺走林爷爷留给她的遗产。
处理完老爷子后事后,林良哲为了怕夜长梦多,还准备动用私人飞机把林朝雾带回国,然后在飞机上逼迫林朝雾签下财产转让协议。
林朝雾熟知自己父亲是个什么狗德行,在跟着林良哲去私家机场的路上,直接跳车跑走,留给气急败坏的林良哲一个潇洒背影。
回国后的林朝雾没地方去,又想到在自己老家清河镇开维修店的好兄弟陈渡,就拖着行李来投奔他,然后在陈渡的店里混吃等死,这一待就是两个月过去了。
期间林良哲打听到林朝雾在清河镇,从最初的怀柔政策到今天撕破脸皮,已经是第三十一次上门来找林朝雾。
要说林良哲这么费尽心思,也不是没有缘由,林家是做酒店发家,后在新世纪初成立天盛集团。
早年,林爷爷因为身体不好把公司交给林良哲打理,却没有把手里股份留给林良哲,林良哲现在手里只有15%的股份,他想坐稳天盛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就必须得到林朝雾手里的股份。
如果林朝雾没有成年,林良哲完全可以以监护人的身份替林朝雾保管股份,可林朝雾早满了十八,林良哲就没法以这办法拿到林朝雾手里股份,所以才三番五次上门,想要把林朝雾逮回家,再想办法得到她手里天盛集团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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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良哲再次调整面部表情,打算对林朝雾采取怀柔政策,放缓了声音:“朝雾,爸爸带你回家,也是因为你的病……”
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林良哲那拙劣演技,派了个人来打断他的表演:“老板,还接活儿吗?”
“接。”
林朝雾起身,走到门前,看了眼推着一辆哈雷摩托车的少年,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小脏辫,穿着一身朋克的衣服,脖子上还戴着拇指粗的银色项链,挂坠是只黄色皮卡丘,这一身打扮让林朝雾瞧出他是一位有故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