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礼南神色归于平静,害怕林朝雾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不放心叮嘱她:“南迦没恨过那家人,你也别乱来。”
“哦。”林朝雾语气满不在意。
唐礼南还有事,叮嘱林朝雾在校好好学习,别惹是生非,才转身离开。
林朝雾有些困了,恰好学校早就备好了被褥,她直接脱下鞋上床睡觉。
林朝雾认床,这一觉又睡得不安稳,只浅眠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拿过手机一看,晚上八点二十,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也恰好响起。
从清河镇来望京的大巴车上,林朝雾因为晕车,早上吃的东西一下车就吐了个干净,这会儿醒来,就有些觉得肚子饿了,爬下床看见桌上摆放的朝雾草叶子枯黄发青。
林朝雾想到学校门口有一家花店,打算出去吃点东西,顺便问问花店老板这么养这朝雾草。
林朝雾收拾好,抱着花盆从宿舍出来,按照路标往正校门走。
1号女生公寓在图书馆背后,要穿过枝桠茂盛的小树林,绕开人工湖,才能到学校正大门。
小树林里树木种类繁多,除了法国梧桐,香樟树…还有这时节花开得茂盛的桂花树,远处有风拂过树梢,白色小花唰唰落在柏油路上,也带起一阵香味飘起。
花香清甜,提神醒脑。
林朝雾抱着朝雾草一路走过来,手臂有些酸疼,在桂花树下的长椅上放下花盆,歇了一会儿,打算抱起花盆离开,耳边响起一声愤怒的骂声。
“祁修!你带人堵我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男生穿着敏德私高校服,白衬衫,黑长裤,鼻梁上戴着一副银边框眼镜,很是文质彬彬的好学生样,只是此刻温润的脸上出现不符的恼怒神情,咬紧了牙瞪着面前堵住他去路的一群少年。
林朝雾挑了下眉,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祁修也穿着敏德私高校服,深蓝色校服外套懒撒搭在臂弯,白衬衫领扣松松垮垮系了几颗,喉结弧线锋利,他懒懒靠着树干,单腿支着地,眼皮漫不经心掀开,似讥嘲睨着祁嘉年:
“你在学校论坛放的那些狗屁,需要我给你再重复一遍?”
祁嘉年表情有一瞬僵硬,很快恢复正常,说:“你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妈是怎么样的人,你自己——”
话没说完,祁嘉年肚子上就挨了一拳,他吃痛一声,很是愤怒道:“你要今天敢动我,爸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怕他?”
祁修冷笑了声,声线很沉,透着冷锐的戾气。
祁修双手拽住祁嘉年的衣领,狠狠往一旁的桂花树甩去,重物撞上树干,白色花朵哗啦啦地往下掉,落在祁嘉年身上,他脸上挂了彩,分外狼狈,颤巍巍扶树站起来:
“祁修,你…等着,爸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祁嘉年,你多大了,打个架还吵闹着叫爸爸?”旁边的王博文讥笑道,下秒又一脸崇拜的看着祁修:“再说你也不打听打听,敏德谁最牛——”
“高二五班找修爷。”旁边另一个男生接话。
这逼吹得大有copy蓝翔技术学院招生广告的意思——挖掘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祁嘉年气不过,抡起拳头朝祁修面门上砸去,祁修八风不动,轻飘飘握住祁嘉年的手腕,往上一折,安静的小树林里响起“咔咔”的骨头声。
林朝雾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想起那晚祁修说王博文那招帅气的过肩摔是自己教的,原来真不是吹牛,这人动起手来还真他妈牛逼。
动作干净利落,十足的帅气。
“嘶。”祁嘉年痛得脸发白,可又不想跟祁修低头,只强忍着,余光不经意一撇,看见蹲在不远处看戏的林朝雾,对祁修说:“旁边有人看着,你不想惹事,就最好放开我!”
王博文说出那句□□大哥标配台词:“有人来也救不了你。”
“修爷,旁边真有一姑娘在看着。”宣曜看见蹲在那的林朝雾,提醒道。
“有人来又怎样?”祁修余光往一旁扫了一眼,对上一双漂亮的狐狸眼。
下秒乐了,还真他妈巧了,每次打个架都能遇见这姑娘。
“又来打酱油?”祁修扬了下眉。
林朝雾摇了摇头,指着手里的花盆说:“不打酱油,养花。”
祁修看见她手里那盆不知道是花还是草的玩意儿:“……”
祁嘉年还被祁修挟持着,见他跟一姑娘开始聊起天来,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忍不住道:“祁修,你怎么跟你妈一样怂呢?果然永远是我和我妈的手下败将。”
祁修眼神一凛,反扣住祁嘉年双手,长腿曲起,膝盖对准祁嘉年的肚子就是一脚,祁嘉年的惨叫声在小树林上空回荡。
林朝雾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对祁修道:“弟弟,下次打人记得把嘴堵上,免得别人告你扰民。”
“受教了,姐姐。”祁修揍祁嘉年间隙,还不忘和林朝雾聊上一句。
要说这祁嘉年也是嘴贱,打不过祁修,嘴上还不忘摔狠话,次次精准在祁修雷区蹦迪,然后被祁修揍得不成人样。
在再一次被扔上树干时,祁嘉年伸手拽住林朝雾小腿,她一时看戏看得走神,手里花盆滑落朝祁修脸砸去,祁修皱着眉,一脚踹开迎面砸来的花盆。
啪。
花盆碎裂声响起。
“操。”林朝雾舌尖抵住后槽牙,踢了祁嘉年一脚,眼神冷然:“你他妈有病啊?我在旁看戏,你拉我做什么挡箭牌?”
真是人在旁看戏,锅从天上来。
祁修脚步一顿,又靠在树干上,神情散漫,正打算欣赏祁嘉年被揍,谁知下秒林朝雾朝他走来:“?”
“花给我捡起来。”林朝雾抬手拽住祁修衣领,语气不善。
祁修一低头就对上少女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愣了下:“关我什么事?”
林朝雾做事很有原则,刚才踹祁嘉年那一脚算是回敬他拉自己当挡箭牌摔了花盆,而花盆是被祁修一脚踢翻碎在地上,所以这账得算到他头上。
“花盆是你踢翻的。”林朝雾说,“所以把花给我捡起来。”
祁修也是一阵火大,自己找祁嘉年算账,居然还能惹上麻烦,一把甩开林朝雾的手:“就一破草,我待会赔你钱,现在让开——”
林朝雾看一眼脚边在晚风里瑟瑟抖着身子的朝雾草,唇角抿紧又松开,单手拽住祁修衬衫,双手向上,直接给人来了个过肩摔。
砰。
祁修还没回过神来,就跟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祁修咬牙,正要坐起身来,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他的肩,让他动弹不得。
他抬头,对上林朝雾微翘的狐狸眼,她挑唇轻笑,眼底漠然:“弟弟,姐姐教你一个做人道理——”
“别太狂,不然会被打。”
“操。”祁修无语了,真是他妈飞来横祸。
林朝雾收回手,捡起地上祁修的校服包住可怜得一批的朝雾草,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祁修,挑眉浅笑:“下回见着姐姐,记得绕道走哦。”
祁少爷顺风顺水十八年,走哪不是被捧着,偏今天被一个姑娘给揍了,面子觉得挂不住,对着林朝雾背影放下狠话:“总有一天,要让你跪着叫我爸爸。”
林朝雾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祁修,笑意明媚:“行,你爹我等着。”
然后,扬长而去。
谁也没注意到在地上的祁嘉年跑了,王博文和宣曜目瞪狗呆的看着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祁修。
相互对视一眼后,宣曜吞了下口水,犹豫着:“刚才…那姑娘把……修爷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