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士桢眼角余光瞥了眼抱着个丑陋丫头的鱼幼薇。
徐凤年表面上无动于衷,心想这年轻道士定力还真是不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关门再打狗?
青羊宫终究不是北凉军伍,在青城山做神仙做久了,就真把自己当刀枪不入的神仙了,就没那哨卒探知山下有一百轻骑。
徐凤年遥遥看到青羊宫前殿,眯眼道:“吴士桢,有没有人称呼你吴小牛皮?”
吴士桢兴许是艰辛忍了一世,就不再介意忍一时。他心里其实早已将这北凉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膏粱子弟给骂了一百遍,就等着进了青羊宫好好拾掇这家伙。既然已经可以见到有父亲坐镇的青羊宫,这时候吴士桢的笑脸便更加灿烂,抬头道:“吴小牛皮?第一次听说呀。”
徐凤年拿绣冬指了指前方的舒羞,跟着吴士桢笑道:“要是真有能入本公子法眼的上等房中术,瞧见没,这娘儿们精通媚术,年纪是大了些,可那活儿熟稔,保管你这道士只羡鸳鸯不羡仙,做什么神仙!本公子不介意将那位舒大娘送给你,咱俩投缘,本公子从不是吝啬的人。”
舒羞娇躯明显颤抖了一下。
吴士桢看了眼舒羞背影,确是比宫内女冠要丰韵许多的尤物,看她那与马鞍接触的弧线,真是滚、翘、圆。只是入了我的青羊宫,你骂了我爹堂堂青城王吴灵素是吴大牛皮,还将小道爷唤作吴小牛皮,一个尤物就够了?剩下几位呢?
徐凤年好不容易终于看到吴士桢得意忘形的一幕,倒有几分佩服了。就吴士桢这份耐心和伪装,比起北凉大多数纨绔子弟都要高明太多了。
徐凤年自言自语道:“得,先马踏了青羊宫再说。”
吴士桢竖起耳朵,仍没有听清徐凤年的嘀咕。望见青羊宫内潮水般涌出大批道士,他顿时豪气横生,加快步子,离远了挎双刀的徐凤年。这才指着殿外一块石碑,轻笑道:“上面写了‘公侯下马’四字,是皇帝陛下御赐。”
徐凤年斜瞥了一眼,字迹认得,果然是皇帝写的,与听潮亭九龙正匾一样,中规中矩,却没半点筋骨shén • yùn。
徐凤年不予理睬,扬鞭策马上殿,马踏白玉石阶,蹄声异常清脆。
魏叔阳紧随其后,吕、舒、杨三人按葫芦画瓢。尤其是吕钱塘觉得快意至极,公侯下马?我吕钱塘一介亡国草民,都可以视而不见。
差点被徐凤年双手奉送给青羊宫的舒羞脸色难看,顺带着俏臀下骏马踩踏出来的马蹄声也格外沉重。
那吴士桢毫不阻拦,这位最重风度的青城王爱子,整理了一下头巾道袍,缓缓潇洒拾阶而上,青羊宫内高手尽数涌出,不下五十人。
父亲吴灵素自立神霄派,是开宗立派的辉煌大手笔。加上被封为王,虽说九斗米道士被驱撵得一干二净,但渐次吸纳了许多慕名而来的能人异士,终于三十六人合成了神霄剑阵。剑阵一旦启动,三十六柄剑,呼啸有如雷鸣。
吴士桢年幼时见到无数青城山九斗米老道士上青羊宫理论,都被当时才十八人的玉霄剑阵给打得满地找牙;现在青羊宫在青城山势大无匹,玉霄剑阵号称对敌二品以下无敌手,神霄剑阵更是能与一品高手抗衡。
两个剑阵,吴士桢不是坐井观天之辈,自知与当今各自成名数百年的天下三大剑阵自然有些差距。只是,眼前这帮人抵挡得住?那大剑壮汉有些棘手,双手如雪的护卫兴许也有点古怪门道,至于离公子哥儿最近的那位九斗米老道,吴士桢素来不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