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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弱娇娘人魔难辨,登徒子福祸不断(1)(1 / 2)

记得徐骁说过,年轻时候第一次遇到媳妇,就被打了个半死不活。

世子殿下站在城头俯瞰全城,这时候的雁回关宁静安谧,就像一位暮年老妇打着瞌睡,但世子殿下确定这名老妇与慈祥没有半点关系,一旦垂死挣扎起来,会是异常的狰狞。城头上就只有徐凤年一人,他缓缓走到东城墙点将台下,见有一座石碑,蹲下后仔细看去,竟是北莽书法大家余良的杰作《佛龛记》。碑记行文晦涩,夹杂太多佛教术语,一般人根本认不全,不过余良行文旁征博引推敲过度,字却是一等一的好,当今天下书法四大家,北莽就这位担任兵铠参事的余良上榜,连离阳王朝文坛都由衷赞誉“余龙爪字里有骨鲠金石气”。北莽女帝对这位“字臣”也相当青睐,曾对一名近臣戏言:“余良学而有术,以字求宠,以文感恩,如小鸟依人,竭诚亲近于朕。寡人自当怜爱余良。”

徐凤年盘膝而坐,将《佛龛记》一字一字读去,读完以后,哑然失笑道:“余大家啊余大家,给一名半百老妇人说成小鸟依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然后徐凤年转头笑问道:“这位姑娘,喜欢听我读《佛龛记》?”

世子殿下身后正是无意间来到城头的山渐青,黄宝妆。

她腰间悬一柄古剑绿腰,是剑府珍藏四百年的三大名剑之一,传言剑纹若九条青蛇,放于水中,游走如活物。

在棋剑乐府面如寒霜的黄宝妆露出一抹羞涩。

徐凤年难免感到惊讶,在雁回关要找一名脸皮浅薄的女子实在比登天还难,况且她还有九十文的姿色,他瞥了眼那柄绿丝缠绕的剑鞘,问道:“姑娘是棋剑乐府的人?”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徐凤年起身后作揖道:“在下徐殿匣,宫殿的殿,剑匣的匣。”

黄宝妆以棋剑乐府独有的剑礼回礼。

眨眼间,徐凤年身形暴起,掠至这名女子身边,一只手贴住她的心口锢住气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其张嘴,眯眼往嘴中看去,“果然如我所料,师父曾教我一些失传的相术,我只记住了天人相、龙妃相在内最神奇的六种,这位姑娘竟然身兼两种,早该承受不住而暴毙死去,一定有那浩瀚青史上唯一一颗被见证以及记载的骊珠,在姑娘体内借气生长。好一个骊龙颔下吐龙珠!”

有一颗红珠悬于黄宝妆口中,她张嘴后便再难以遮掩这颗千年骊珠的流光溢彩。

黄宝妆眼泪如珠子滑落脸颊,眼神逐渐涣散,但仍是竭力沙哑道:“你快逃!”

女子如龙,悠悠口吐骊珠。

国士李元婴曾给世子殿下讲述过人生百相,后者只挑了六种去记,真正见识过的只有一种,共工相,有两人皆是如此,弟弟徐龙象,再就是青州陆家带来的家仆,重瞳儿陆斗。黄蛮儿和这位曾经在山熊利爪下救下陆丞燕的重瞳儿,都是天生膂力惊人,即便没有后天习武锻炼体魄,也能凭借着先天恩赐,扛千斤鼎,生撕虎豹,有如神助。但眼前这位棋剑乐府里走出的女子,竟然既是道门真人垂涎三尺的天人相,又是密宗欢喜双修中的梦寐以求的龙妃相,打个比方,这类人就像一棵活人参在街上逛荡,岂能不让人心生歹念。

况且兼具双相,她除非有黄蛮儿那般的身体,否则根本承受不住,能活蹦乱跳到今天,只能依靠那颗传言八百年前大秦皇后衔嘴入棺的骊珠绵延气机。这样的神珠只听说前朝被盗墓,但未有发现它的消息流传世间。

当徐凤年看到女子吐珠后眼神涣散,下意识就要将骊珠逼迫回她口中,但已然来不及。她死寂无神的双眸猛然一变,毫无征兆地变作一赤眸一紫眸,熠熠生辉。徐凤年惊悚,应变已经算是迅捷,拦不下龙吐珠,当下左手向下按住春雷刀柄,右手紧贴女子心口发力一推,试图打散她体内炸雷的汹涌气机,这一瞬间哪里顾得上手心那一团鸽肉是软是硬,至于男女授受不亲就更是个笑话,再有丝毫分神,可能自己小命就得莫名其妙交待在这里。

纹丝不动的徐凤年额头渗出汗水,王重楼灌入体内的大黄庭吸纳八分,竟然在纯粹与这名女子硬碰气海的前提下,仍是完全落于下风!女子双色眼眸滴溜溜转动,好似在黄泉路上倒行回阳间的厉鬼,在缓缓适应与阴间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光是有揩油嫌疑的右手被黏住,徐凤年搭在春雷上的左手一样动弹不得,就像一座雕塑杵在女子身前,保持着看似亲昵温馨其实凶险万分的架势。她双眸终于有了焦距,直直盯着近在咫尺的徐凤年面孔,骊珠欢快地绕着女子飞旋,在暮色中带出一抹一抹的流萤光华。

不知道还能否算是棋剑乐府黄宝妆的女子伸出一根纤细手指,轻轻点在徐凤年眉心。

徐凤年体内气机几乎寸寸砰然炸裂,发出一串黄豆在锅中爆开的声响,可想而知世子殿下的气机是何等充沛,而受到的疼痛又是何等巨大,千刀万剐的酷刑肯定要比一刀腰斩来得恐怖。这段时日钻研王仙芝的刀谱,尤其是那一页讲解剑气滚龙壁的气机运转路线,让逆水行舟的徐凤年已经很能承受其中足以让常人晕厥的刺骨战栗,越是如此,此刻受罪越重。

好像是因为有些讶异徐凤年没有被弹指杀死,女子僵硬缓慢地歪一下脑袋,然后低头望去,看到春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鞘一寸,再归鞘大半,如此不停往复,可谓艰辛地终于出鞘至两寸半,她的耐心也消耗殆尽,闪电出手,拍在徐凤年手背上。春雷刹那间彻底回鞘,不仅如此,春雷刀冲撞刀鞘的余劲,让这柄短刀在徐凤年左腰荡出一个上翘弧度,紧接着她左手在徐凤年胸口“轻柔”一推。

徐凤年双脚离地,连人带刀倒撞向《佛龛记》石碑,厚达三寸的结实石碑不是折断,而是被徐凤年体内的混乱气机殃及,整座等人高的大碑瞬间砸成无数块碎石。

徐凤年立定后不惊不惧不悲不喜,略微压抑下痛感,勉强调顺气机运行,左手按住春雷,抬头见她不急于追击,抬起右手抹去嘴角猩红鲜血。

不知道棋剑乐府如何养出这么个怪胎的女子,她扭了扭脖子,望着徐凤年,嘴角扯了扯,应该是在讥笑他的不堪一击。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城墙以外,很善解人意地提醒徐凤年尝试一下逃跑。

于是徐凤年没有让她失望地掠向城头,脚尖在箭垛墙体上一点,但却是在空中转折,春雷毫无凝滞地出鞘三寸,身体狠狠撞向这名高深莫测的女子。逃?以她的凌厉手段,身体落地时肯定便是丧命时。距离五步时,春雷即将彻底拔出的关键一瞬,她轻描淡写地向前踏出一步,一只五指纤细如青葱的玉手往外一推,让徐凤年身体一滞,恰好在节点上延缓了春雷出鞘的时机。她另一只手伸出凌空往回缩,徐凤年如同龙汲水给吸纳过去,女子骤然加速快步前行,横出手臂,轰然挥在徐凤年胸膛。徐凤年身体如同一张被拉弦满月的弓胎,再度向后倒飞出去。女子继续前行,看似闲庭信步漫不经心,实则快得让人眼花,她“慢腾腾”走到身体浮空的徐凤年身侧,一个肘击击在他的腰间。徐凤年的身躯在边墙上砸出一个坑,他单膝跪地,吐出一大口瘀血,青砖地面上一摊红色,触目惊心。

她面无表情地勾了勾手指。

徐凤年默然以春雷鞘尖点地,借力撑起身体,直起腰,浑然忘我,没了疼痛,没了杂念,脑海中只有那一页剑气滚龙壁的精髓所在,气海沸腾。

气吞云梦泽,波撼昆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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