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走向门口,“等会儿你自己下楼。”
才出门,轩辕青锋就干脆利落地直接飘拂出去。
徐凤年摇了摇头,关上门,下楼后轻松在外廊找到怔怔出神的白狐儿脸。
徐凤年好言安慰道:“喂喂喂,打不过天下第十的韩貂寺又不丢脸,这只是说明你还没有进入前十而已。”
腰间悬绣冬的白狐儿脸没有说话,转身走向楼内。
徐凤年问道:“我明日就要去趟京城,韩貂寺十有bā • jiǔ会缠上来,你有没有兴趣?”
白狐儿脸停下脚步,“你就这么怕死?”
徐凤年嘀咕道:“好心当驴肝肺。”
白狐儿脸转身笑道:“放心好了,我还不至于杀不到韩貂寺就心境受阻,以致境界停滞。我跟你们北凉铁骑一样,走的是以战养战的悲苦路数,以后有的是几场大败仗要吃,不死就行。”
徐凤年不死心又问道:“真不去京城?”
白狐儿脸玩味说道:“怎的,觉得京城美女如云,不捎上我这天下第一美人,会没面子?”
杀气,杀机!
被揭穿那点歪肚肠的徐凤年仓皇狼狈地逃窜下楼。
白狐儿脸也没有追杀,跨过这层楼的门槛,心境莫名地安定下来,凄然道:“没想到这儿倒成了家,以后我又该死在哪里才对?”
余晖渐去,暮色渐沉。
徐凤年不知不觉来到了芦苇荡中的湖畔茅舍,只是没有去找独居此地的裴南苇,而是沿着一条通往听潮湖的泥土小路,兴许是被她踩踏得次数多了,小径平坦而柔软。
湖边搭建了一条出水长达几丈的木质架空渡口。比人还高的秋芦渐渐转霜白,风起飘絮如飘雪。
徐凤年脱去鞋袜放在一边,后仰躺下,闭目休憩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细碎声响。
光脚女子在他身边抱膝坐下。
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这下我开心了,你比我还惨,报应。”
徐凤年没有睁开眼睛,轻声道:“芦苇制成苇索可以用来悬挂抵御凶邪,春芦嫩茎可做笛膜,辟邪也好笛膜也罢,芦苇都不是让你来扎草人诅咒我的。”
裴南苇把下巴枕在膝盖上,清风拂面,她柔声道:“按照宗藩法例,今年藩王要赴京面圣,你去不去?去的话,带上我,我这辈子都没去过太安城呢,想去看一眼。看完以后,我就心甘情愿老死在这儿了。”
徐凤年站起身,折了一根芦苇,坐在木桥边缘,“我要去京城,不过不带你。”
裴南苇平淡道:“行啊,那我继续扎草人咒你不得好死。”
徐凤年转头说道:“信不信一巴掌把你拍进水里?”
裴南苇摇摇头。
徐凤年转过头,不理会这个脑子向来拎不清的女子。
裴南苇坐在他身边,然后抬脚轻轻踢了他的脚背,“带我去吗?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未了心愿,我可以给你做丫鬟。”
徐凤年斩钉截铁道:“不带。”
“不仅端茶送水喊你大爷,还帮你揉肩敲背喊公子。”
“不稀罕。”
“陪你下棋,帮你读书。”
“值几个钱?”
“你不舒心的时候,奴婢一定笑脸着愿打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