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东吴跟这个弟弟面对面站着,帮他拢了拢衣襟领口,轻轻道:“你要记住一件事,文正、文忠、文恭,此三文美谥,必出于翰林院!”
严池集怯生生道:“姐,我没想那么多,真的。”
严东吴弯曲双指,在这个弟弟额头敲了一下,有了些笑颜:“你啊,傻人有傻福。”
严池集欲言又止,严东吴显然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摇头道:“宫里头的事情,你别管。回去吧,我有一种直觉,现在那座院子里的那几个年轻人,会……”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不再说话了,抬头望着太阳,耀眼,所以有些刺眼。
严池集回到院子,在青桐树下,那孩子正冷着脸问道:“你跟谁学棋?”
范长后微笑道:“自四岁起,便与古谱古人学棋。”
孩子指着棋盘上那最后一手棋:“古人可下不出这一手!”
范长后平静道:“我辈今人不胜古人,有何颜面见后人?与古人学棋不假,但轮到自己下棋,不可坐困千古。”
孩子冷哼一声,瞥了眼棋盘残局:“若不是钦天监发生那场变故,我心不在焉,今天都不会给你下出什么胜负手的机会!明天你来钦天监摘星阁!”
范长后不置可否。
老气横秋的孩子大步跑着离开,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点他那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自幼就在钦天监的小书柜屁颠屁颠一路快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位最是心生亲近的皇后娘娘。与跟人下棋时的气势凌人截然相反,他见着了严东吴是满脸稚嫩笑容,就像一个小孩遇见了疼爱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