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龙轻声问道:“师父,那到底有多少啊?”
徐凤年出现一抹恍惚失神,转过头后,笑脸温柔道:“你猜?”
余地龙摇摇头。
徐凤年重新望向西北天空。曾经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老了的老头子,就很喜欢说“你猜”两个字,徐凤年总报以白眼回一句“猜你大爷啊”,他就会笑眯眯回答“对嘛,本来就是你爹”。
徐凤年收起这一点点思绪,沉声道:“葫芦口幽州驻军愿意死守,有糜奉节你说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却没有说出。北凉不足两百万户,受限于狭小地域,不管如何休养生息,人口始终不到千万。那么我问你们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区区两百万户,北凉军卒竟有数十万,哪家哪户不是有人身在军伍?!如果北凉边军覆灭,又有哪家哪户不需要身披缟素?!”
徐凤年咬牙道:“其中幽州青壮几乎全在幽州本地军中,葫芦口三城两百堡寨所有驻军的背后,几乎咫尺距离,就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多死一人,家人也许就能多活一天!道理就这么简单!”
徐凤年缓缓站起身,说道:“主持幽州军务的燕文鸾,他订立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徐骁在世时,就有无数幽州官员大肆抨击,等我世袭罔替之后,包括黄裳在内所有赴凉士子,无一不强烈要求将这条规矩废除。”
糜奉节不知此事,倒是成为拂水房大谍子的樊小柴很清楚。
“幽州边军有铁律,不论何人,临阵后退者,一经查实,全家皆斩!
“燕文鸾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可以不当那个北凉步军统领,甚至可以把幽州边关军权交给别人,但是这条规矩,在他战死前,谁都不能改。我徐凤年,也不行!”
徐凤年吐出一口浊气,眯起眼呢喃道:“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北凉。”
山风凌厉,徐凤年站在崖畔,跟三人离得有些远,显得有些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