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有些讪讪然,落座后问道:“喝酒还是喝茶?”
邓太阿酒能喝,却谈不上喜欢,至于喝茶更是觉得无趣,既然到了北凉道,就入乡随俗要了壶绿蚁酒。
启封的时候,邓太阿斜眼陈天元,随口问道:“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陈天元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扯掉那张天衣无缝的生根面皮,露出一张英俊至极的容颜,不输西楚宋玉树,不输北凉郁鸾刀。
徐凤年终于理解为何这厮见到自己后会惺惺相惜了,原来还真不只是因为脸皮厚。
徐凤年问道:“江湖传闻你教过他剑术,我本来还不信。”
邓太阿淡然道:“谈不上传授剑术。在李淳罡万里借剑之后,我从北莽返回,刚好在南诏境内见到此人在一座山顶悟剑,就点拨了几句,后来东海访仙归来,从南海观音宗登陆,顺道又见了他一次。”
徐凤年深深望了一眼陈天元,感慨道:“难怪。”
难怪陈天元能够在剑道上一日千里。李淳罡不愿飞升,死后身负剑道气运,自然而然散落人间,而小泥人因为当时坐拥西楚王朝气运,不可能继承羊皮裘老头儿的这份江湖气数,想来那个幸运儿,就是邓太阿找到的陈天元了。
于是徐凤年脱口而出道:“陈天元,你想不想学两袖青蛇和剑开天门?”
陈天元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为何要学?”
徐凤年沉声问道:“你敢不学?!”
陈天元针锋相对道:“我有何不敢?是李淳罡的成名绝学能如何,你是徐凤年又能如何?”
樊小柴有些奇怪,印象中这位年轻藩王虽说城府深重,却也不算是如何肆意嚣张跋扈的人物才对。
至于那位太白剑宗的谪仙人,无论做出任何举动,樊小柴都不会感到丝毫惊讶。
只是即便见识了“真人露相”的陈天元,樊小柴仍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更加深恶痛绝。
你喜欢我,不需要理由。
我不喜欢你,有万般理由。
世间情爱,自古辛酸。
徐凤年与陈天元之间的剑拔弩张,后者浑身剑意勃发如旭日东升,让原本以为息事宁人的几桌人都如临大敌。
陈天元正色道:“我来北凉,本就是找你一战。”
一向在江湖中置身事外的邓太阿破天荒开口道:“不可退让的必死之战,拔剑也就拔剑了,无谓的必输之战,拔剑作甚?”
陈天元握住剑柄,脸色冷漠:“是他咄咄逼人在先!”
徐凤年轻轻吐出一口气,讥讽道:“不学就不学,估计羊皮裘老头的两袖青蛇,你这种人想学也学不来。”
陈天元冷笑道:“天底下就没有我陈天元学不会的剑招!”
徐凤年转头望向樊小柴:“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长着一张欠揍的脸?”
樊小柴点了点头。
只是她又有大不敬嫌疑地补充了一句:“跟某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