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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 徐凤年重创拓跋,莽女帝病逝床榻(1)(2 / 2)

北莽战场之上,拓跋菩萨怒喝道:“徐凤年!你竟敢窃取天地气运,融为己用!”

凉州清凉山,澹台平静站在听潮阁外,看到一名脸色雪白的年轻女子走出听潮阁。她的容颜堪称倾国倾城,澹台平静看尽人间,好像也只有包括白狐儿脸、陈渔和姜泥在内屈指可数几人,才能够与这位少女媲美。只不过这位犹带几分稚气的姑娘,在气势上自然远远不如那些身世晦涩、经历坎坷的女子,站在澹台平静之前的她,怯怯弱弱,就像一朵在僻静墙角悄然而生、悄然而死的小花,无人见闻无人欣赏,可一旦遇上,无论男女,便都会心生怜惜。

澹台平静环顾四周,在她眼中,清凉山空空荡荡,人与物依旧,只是徐家在离阳西北积攒了二十年的那股气,没了。

世上男女,气数人人皆有,只分多寡,至多之人,才能汇聚为气运。当今离阳皇帝赵篆自然是其中翘楚人物,老首辅张巨鹿曾经也有,如今陈望亦有,大柱国顾剑棠一直有,燕剌王赵炳世子赵铸有,甚至当年在西域夭折的先帝私生子赵楷,其实也有。天底下的女子中,正在拒北城城头擂鼓的大楚女帝姜泥,也有。离阳江湖轩辕青锋,有。烂陀山女子菩萨六珠上师,有。

澹台平静眼前之人,却没有半点气数,这绝对是炼气士眼中的天大异数。

或者说此女曾经占据天大气运,说不定原本应该是北莽皇后甚至是下一位草原女帝的存在,可不知为何,她一身气运,到头来都融入了徐家气运之中,然后被拒北城某人一搬而空。

原本往南赶赴南海宗门的炼气士宗师,先前不过是路过凉州城,见到此地异象后忍不住一掠而来,凝视着那个满脸懵懂的少女。澹台平静略作思量,心中了然,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叫呼延观音?”

少女点了点头:“大姐姐你是谁?”

澹台平静笑了笑,然后皱眉问道:“是徐凤年求你这么做的?”

她赶紧摇头道:“公子只知道我返回草原部落了,并不晓得我一直留在听潮阁内,是徐爷爷在去世前,偷偷告诉我那些事的……为了公子,我心甘情愿!”

澹台平静看着那张绝美脸庞上的坚毅神色,悄悄叹息,抬起头小声道:“心甘情愿吗?”

北凉拒北城、西楚神凰城、离阳钦天监、西域烂陀山,再加上这个傻姑娘身上蕴含的北方草原一部分气运。

永徽、祥符年间,他三次江湖之行,两次中原一次北莽,三次庙堂之行,两次太安城一次广陵道,所走过地,所过之处,皆有所得。

最终获得的气运,莫说是藩镇割据的一地藩王,哪怕当个中原皇帝都绰绰有余了吧。

你为何仍是不愿审时度势,退后一步,伺机而动?!

澹台平静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你我一般傻,不过你比我当年……要更有勇气,很好。女子最蠢之事,就是跟心爱之人赌气了。呼延观音,以后好好活着,你一定会幸福的。”

呼延观音迷迷糊糊露出一个笑容,点头道:“谢谢大姐姐。”

澹台平静会心一笑:“大姐姐?我啊,老奶奶才对吧。”

少女茫然,身材高大的女子炼气士已经消失不见。

终于从听潮阁“重见天日”的呼延观音,在听潮阁台基边缘坐下,扬起小拳头,挥了挥,像是在为人鼓气:“这次跟人打架,公子你一定要打赢啊!”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徐凤年踏出一小步,寸余而已,如此碎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在这一刻,先前与年轻藩王对撞数十次丝毫不让的北莽军神,竟开始瞬间横移出去十数步!

天底下竟然还有当真势不可当的锋芒?!

沙场上大概就只有大雪龙骑军,庙堂之上只有当年的离阳张巨鹿了。

如今便是舍弃一切负担不去想的这个年轻人,哪怕他面对着三十多万北莽大军,再加上一个已是天人大长生的北莽军神!

一身白衣,大袖飘摇,潇洒前掠。

雪白大蟒跟随徐凤年那袭白衣,冲出拒北城!

拓跋菩萨开始后撤,同时不断在战场上各地闪现消逝。

虽然滚走在沙场却没有对北莽大军造成丝毫撞击的巨大白蟒高高跃起,如一条挂空白虹,下一刻,大如高楼的硕大头颅顿时向下凶猛一砸,砸得不知为何身形出现凝滞的拓跋菩萨倒在大地之上。

尘埃四起。

只见徐凤年一脚踩踏在倒地男人的额头上,身体前倾,俯视这位北莽军政的定海神针,笑道:“拓跋菩萨!你一心想要将江湖庙堂两者都握在手中,那我就让你,终是……求不得!”

缠绕拓跋菩萨魁梧身躯的十八条黄金蛟龙,疯狂撞向那头高高在上的白蟒。

大蟒每一次低头撕咬,都能够绞碎或是嚼烂一条粗如碗口的金黄色蛟龙。

那些璀璨金光崩碎的速度极快,如同无主之物,绝大多数都消散于天地之间,只有极少约莫数十抹常人察觉不到的点点光芒,融入了城外沙场和拒北城内的一些人眉心,光彩扶摇不定,有些就此沉寂,有些仍是水土不服一般地弹出眉心,就此渐渐消失。

十八根纤细竹竿,如何能够支撑起一座山峰倾倒之力?

十余次过后,始终倒地不起的拓跋菩萨突然嘶吼一声,以大龙汲水之姿态,将只剩下的七条蛟龙分别吸入七窍。

只是仍是有一条长达两丈的蛟龙被徐凤年攥在手心,如同蛇被握住七寸,垂死挣扎,头尾胡乱疯狂拍打徐凤年身躯。

被踩中额头的拓跋菩萨借此机会,倒滑出去三十丈,逃出徐凤年的控制。后者使劲一拧,蛟龙断为两截,绚烂金光四散流溢,然后被盘踞在年轻藩王身旁的白蟒张开大嘴,轻轻吸纳,便吞入腹中,如同饱餐了一顿。

金色血液流淌了一身的拓跋菩萨站在远处,气喘吁吁,眼神阴沉,小心翼翼盯着年轻藩王的动静。

徐凤年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站在原地讥讽道:“半数气运,已经为他人作嫁衣裳,拓跋菩萨,是不是很心痛?”

拓跋菩萨冷笑道:“你又能维持这份巅峰姿态几时?半炷香?还是一炷香?但绝对只会比我更早崩溃!”

徐凤年随意抖了抖袖口,笑眯眯道:“你猜?”

拓跋菩萨深呼吸一口气,摊开双手,透过肌肤,脉络骨骼都呈现出浓郁的金黄色彩,清晰可见。他逐渐恢复心境,抬起头,沉声道:“你会后悔的!”

徐凤年回望拒北城,回望南方。

那些战死于拒北城外的武道宗师,和那些历年来战死于我北凉关外的领军大将,固然可敬,但北凉关外那些每逢大战苦战死战,必奋然挺身而出的普通士卒,才是我们北凉真正的脊梁。

清凉山后山碑林,我不是为徐家博取民望军心,只是希望所有听不见鼓声看不见狼烟的北凉道百姓,知道在关外战场,到底有哪些人为他们而死。

我这一生,问心无愧,何来后悔?

当初在武当山,与初代儒家张圣人并肩望人间,老人唏嘘道:“我曾率领门生弟子走遍诸国,在上阴学宫苟活至今,便喜欢自诩为八百年来,以我读书最多,行路最远。只不过如今,是你徐凤年,走过最远的路了。”

徐凤年在那之前,还真没有想过自己在北凉、离阳、北莽三地,加在一起到底走了多远的路。

若是来年清凉山有块墓碑上,刻着“徐凤年”这个名字,也不会孤单的。左右前后,皆我北凉英烈!

徐凤年转过头,对拓跋菩萨微笑道:“放心,反正肯定把你打得爹娘都不认识。”

拓跋菩萨身形倒掠而去,哈哈大笑道:“来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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