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遥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说：“行，那我去。”
反正迟早要去找星空网吧的老板算账。
*
熬过两节不知所云的数学课后，山遥跟着刘秀翘了晚自习。
走出校门，刘秀径直走进一家面包店，指着玻璃柜里的牛肉三明治对山遥说：“我要这个。”
山遥哦了一声，双手插兜站在一边等她。
刘秀等了一会儿，见她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的，瞪了她一眼：“付钱啊。”
山遥摇头：“我没钱。”
“骗鬼呢吧？你上周不是才借了三千网贷？还是我给你发的链接呢。”刘秀不相信，伸手就要往山遥衣兜里抓。
“啪！”
山遥拍掉那只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淡淡的，“真没钱。”
这一下拍的随意，然而刘秀却感觉手背像被车轮子碾压过一样，痛得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抱着手蹲下大哭起来。
面包店的女店员被她们这出看得一愣一愣的，抓着手机走过来，虚张声势道：“你们干什么？店里不许打架啊，不然我去你们政教处举报了！”
山遥看了眼手腕上的印记，七个红点一个不少，看来简单的皮肉之苦不足以消除原主的怨气……
“没打架。我同学没钱吃饭，饿哭了。”山遥云淡风轻地解释着说。
正哭着的刘秀猛呛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中气十足。
女店员：“……”
气氛略微尴尬，女店员纠结了一会说：“那个，店里有一些临期的面包，平时我都带回去处理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不嫌弃。”山遥立刻接话，还替刘秀道了声谢谢。
五分钟后，刘秀提着一袋临期面包，两眼通红跟在山遥身后离开面包店。
星空网吧就在二中附近，两人穿过一条七弯八拐的小巷子，来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底下。
看着晚风中随时会倒塌似的破楼，山遥皱皱眉头，抬抬下巴示意刘秀敲门。
刘秀敢怒不敢言，抽着红鼻子走到铁门前敲了两下。
铁门应声打开一道巴掌宽的门缝，网吧老板那张略显猥琐颓靡的脸从缝里露出来，快速扫了她俩一眼，又看了看她们身后，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开门让她们进去。
特别像电影里特务接头的场面。
一进门，浓郁的柠檬空气清新剂混合着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山遥立马屏住呼吸，往屋里扫了一圈，十台电脑分成两排背对背摆在五张桌子上，此刻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年龄不大的孩子，有两个穿着和她们一样的校服。
那些人不知道在玩什么，眼神专注盯着电脑，双手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倒是有一点修炼走火入魔的架势。
网吧老板从刘秀手中的袋子里拿了个面包拆开吃，神态自若：“有两个一会儿就到点，你们先坐一坐。”
大概是有了同盟，刘秀的鸡冠子又抖了起来，昂首挺胸瞥了山遥一眼，说：“王哥，山遥说不想玩游戏了，以后可能都不来了，你给她把帐结清吧。”
网吧老板看向山遥，脸上笑淡了些，问：“怎么突然转性了？要好好学习？还是被我吓跑了？我都说了不强求，恋爱讲究你情我愿，你不乐意我又不会逼你。”
山遥冲他勾勾手指，“我们单独聊聊。”
网吧老板叼着面包跟了出来，两人站在门外的黑暗角落里。
“什么话要单独说？你改变主意了？”网吧老板笑眯眯的样子显得十分猥琐，发丝结成一缕缕搭在额头上，小眼睛不断扫过山遥的前胸，嘿嘿笑着说，“你跟了我，以前欠的钱一笔勾销。”
山遥面无表情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对他的许诺不置可否，她轻声道：“不就是你们哄骗她借钱的吗？”
不断诱惑她，不断提供渠道，再反过来逼她，直至陷入绝境……
“什么？”网吧老板没听清，正想顺势凑近一点，一只拳头冷不丁砸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鼻梁骨上。
“咔嚓。”
一声脆响格外清晰。
网吧老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粗喘，随即捂着鼻子缓缓蹲下去，看起来痛得很厉害。
“这一拳是替她打的。”山遥瞄了眼手腕处的红点，依然不变。于是抬脚踹了一下网吧老板，“起来，去把我的借条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