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逐渐靠近益海路,周围的路灯敞亮,但三十几度的夏天却在这会儿带来了阵阵阴凉的感觉。那一阵一阵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风贴上裸露的肌肤,仿佛要钻进血液里,刺激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越靠近益海路和奉勇路出事的路口,这种感觉便愈发浓烈。
这里绝对有问题。
阮娇走到路口,发现出事的地方已经围起来了,大晚上的竟然还有紧急抢修的工人们正在干活。阮娇走过去和他们搭话,为首的男人看上去四五十岁,应该是这群工人们的头头,见阮娇过来有些意外,但也如实告知:“嗐,每次都是这样的。一旦出了事,这些损坏的交安设施,能多快恢复就多快恢复。”
大概是心里也有不小的怨气,男人的话显得特别多,“今天还是我小儿子生日呢,结果白天闹了这么一出,今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
阮娇的目光划过男人身上穿着的工作服,问他:“你们是大于建筑公司的?”
“对。”男人笑了笑,“我们这公司老有名了。燕京的好多路都是大于给修的。说实话咱们老板也是个干实事的,否则也不至于让咱们大晚上的还干活,就希望这条路早点通嘛。”
阮娇刚要点点头,却见一旁探出个脑袋来,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工人擦了下额头的汗,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咱们这老板可不是因为干实事才这么关注这条路的。”
“哦?”阮娇一下就来了兴趣,“那是怎么说呢?”
工人神秘兮兮地踩了踩脚下的地面,柏油马路带着夏日的热气,却又被这地方的阴冷给完全覆盖。在阮娇好奇的视线下,工人小声道:“其实这条路当时是交给咱们老总的弟弟干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路还没修完,老总弟弟先跑了。”
“跑了?”
工人点头:“嗯,携款跑路了。后来还是咱们老总重新出钱,把路修好的。后来就一直有人说这条路上之所以老是出事,就是因为咱们老总一家是个坏心眼,是黑心资本家,这是老天爷在报复呢。”
听来听去,阮娇听明白了。
正因为有这样的传闻,而大于建筑的老总又担心传闻影响到自家公司的发展,因此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紧这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非要找一个最不希望益海路出事儿的人,那一定是大于建筑的老总于建崞。
纪轻淮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阮娇正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还沾着水泥灰的车上,跟几位工人聊得相当欢快。阮娇的眉眼在路灯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漂亮明媚,一改一往温柔如菟丝子的模样,让纪轻淮原地怔了怔。
好像在突然之间觉得,这样的阮娇才是真实的阮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