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坤宁宫的路上,周祁正设想过许多场面,唯独就是没有盛慕安还敢继续给他脸色瞧的这一种。
他太了解盛慕安有多喜欢他了,诚然,叫龙鳞卫废了她的手足这件事确实是过分了些。
但在这深宫之中,他就是天,尤其如今的盛慕安,更是除了他这个丈夫之外再无其他依靠。
发泄也发泄过了,如今既然已经接受现实,总该软下来继续讨好他了吧?
到时候只要说上几句好话,以他对盛慕安的了解,后者自然会乖乖把凤印交出来。
这样一来,她没了兴风作浪的依仗,婉柔的情绪也可以被安抚下来,两全其美。
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周祁正才会纡尊降贵过来坤宁宫,结果没想到,一过来,都还在殿门口没进去,就被怼得心气不顺。
他恼怒异常,但还真挑不出盛慕安的不是来……毕竟阴人一开始的作用,就是为了做一些宫女做不到的事情。
皇后如今手足无力,宫女力气不足,嬷嬷又大多上了年纪,她找阴人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只除了他瞧着实在有些碍眼。
深吸一口气,周祁正勉强压下怒意,道:“皇后,你身为一宫之主,一言一行,乃天子女子表率,如今这般举止,当真了让朕失望至极!”
以往,她总是最怕他失望,但凡他露出一点点失望的表情出来,不用再开口,她便已经着急忙慌的赶紧去改了。
就像他不喜欢她舞刀弄剑,她便再也没有去过演武场,他不喜欢她笑起来爽朗开怀的模样,她便收敛起脾气,学着笑不露齿。
为了他,盛慕安硬是将自己从飒爽的骑马奔驰的姑娘,变成干什么都要束脚束脚的闺阁女子。
这一招百试百灵,除了上一次那个意外,从未叫周祁正失望过。
但这一次,被人抱在怀里,其实也不过才十八岁的小姑娘不咸不淡哦了声,不带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问:“然后呢?”
周祁正是真的要被气出血来了,他大怒:“来人!把胆敢对皇后不敬的阴人拿下!”
盛盼眉眼一厉,在少年怀里微微直起身体,双手勾着他脖颈,看向周祁正:“本宫倒要看看谁敢!”
她好歹还是一国之后,即便不受宠,但皇后之位却是真的,如今她紧挨着燕弋,周祁正叫来的人还真的不敢逾越。
场面僵持下来,盛盼看向周祁正,语气带着轻嘲:“皇上,您这是和宫人杠上了是吗?上一次是碧玉,这一次是坤宁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怎么?皇上如今是非得在这些小事上和本宫过不去,好彰显您对本宫的万般不顺眼是吗?”
“你——”周祁正还要再说些什么,盛盼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她道:“皇上,别忘了,当初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废了本宫的手足的,如今本宫不过是为自己找了一双看着顺眼些的脚,皇上是在不满什么?”
“难不成废一次不成,还得再废一次皇上才能满意吗?”
她语气冰凉:“皇上的意思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