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盼催促抬轿太监快些,紧赶慢赶上去流云殿台阶,一眼就看见雪地里被团团困住的高大少年。
在对面,与她遥遥相对的廊檐上,坐着披着明黄色大氅的周祁正,他身侧还站着傅婉柔以及一众流云殿宫人。
所有人都面色漠然的看着雪地上的少年,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住手——!”盛盼喝道。
手执权杖的几个流云殿太监闻声下意识停下,却听傅婉柔道:“快点拿下那**后宫的阴人!”
语气间颇有几分得意,就像当初出言杖杀碧玉的盛盼一样。
盛盼眉眼一冷,叫人将她抬到雪地上,朝燕弋过去。
几个制杖太监顿时投鼠忌器,不敢再动。
周祁正脸色一变:“皇后!”
他看着被毛茸茸氅帽包裹的雪白小脸,本想不管,片刻后,还是吩咐身后的人,声音有些急怒:“还不去把皇后抬上来!”
盛盼却并不领情,从软轿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软轿范围,站在雪地上。
她这样一来,原本想抬轿的太监顿时不敢靠近凤体。
盛盼任由细雪飘落,视线直直对上周祁正的,连看一眼傅婉柔都没有,话却是对着燕弋说的:“崽崽,过来本宫身边。”
少年抬手抹去嘴角血迹,面色平淡的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让她搭着。
盛盼顺势稳住自己的身体,看向他嘴角淤青,问:“可有事?”
少年答:“无碍。”
无碍,就是有事。
以燕弋的身手,自然不可能被一群太监围攻便落入下风,他之所以没有反抗,不过就是碍着他如今是盛盼的拐杖这一身份。
他若抗旨反击,傅婉柔会把事态升到另一个高度,比如藐视天威,到时候事情就会更加复杂。
所以燕弋宁愿硬扛也没有反击——他知道盛盼会来找他,这便足够。
这些浅显的道理,燕弋和盛盼都懂。
某种层面来说,他们都很放心的把自己的性命毫无保留的交付给了彼此。
仔细打量着少年,确定自己赶来得还算及时之后,盛盼冷笑的对上傅婉柔视线:“大晚上的,皇贵妃这唱的又是哪出?”
傅婉柔看着雪地上美得近妖的盛慕安,胸腔嫉恨如雪崩时汹涌。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在皇帝面前维持冷静:“娘娘有所不知,您身边的这个阴人,实在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猥亵宫女,如此大逆不道,**后宫之人,娘娘可莫被他的外表蒙骗。”
这罪名实在恶心,若不洗清,连盛盼身上都有污泥。
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傅婉柔召出来一名衣衫不整的清秀宫女,言之凿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此人却依然嘴硬。”
“本宫奉皇上之命,彻查此事,决定对他小以惩戒,娘娘,您还是回坤宁宫去吧。”傅婉柔表情含着笑,眉眼间的狠绝却更加清晰:“此人毕竟是娘娘的內侍,娘娘还是避嫌比较好。”
她语气微顿,又道:“待他伏罪,本宫会将他的尸体送回坤宁宫,以成全娘娘与他的一片主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