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急了，“这不明摆着的事么？这么恶心的伤口除了感染还有什么解释么？”
“鬼物身上都烂了也是感染么？！”
金珏像只炸毛的小猫，快要撑不住高贵冷艳的形象了。
几人虽然刚认识，可作为都开了玄师马甲的圈内人，自然便多了几分不为他人道也的亲近。
就好像是共同保守秘密的几人，彼此眼神对视时的那种默契，更何况这是在十几亿人口中仅不足一千人可以知晓的秘密。
“鬼怪是鬼怪，可它是鱼！”
阿彩吼得比她还大声。
林春池从师文肩膀处探出眼睛，看到坑内的鱼怪低下了头，有点伤到自尊的样子。
“它真的是识种么？是鬼怪么？”
林春池小声问，生怕影响到那边两人的辩论。
师文沉吟片刻，“不像是，但它出现带来的‘界’，又是鬼怪才能创造出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把它放在这？”
林春池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封印。
“我先把你们送回去，”师文抬头看着繁星灿烂的天空，“等我找找看师父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资料。”
“那这个呢？”
阿彩在与金珏的激烈辩论中，还分出神来按住脚下虚弱的女鬼。
师文短促地叹口气，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是我管辖下的小鬼，编号088。”
说着师文走过去，林春池见那鱼怪又抬起头，便螃蟹走跟在师文背后，她无法直面鱼怪那宽厚的鼻梁。
“我通知她的头头，说好的看管住这些小鬼，”师文拎起女鬼，女鬼的白色裙摆在风中不住飘动，心如死灰般垂着头，被林春池绞碎的头发长一截短一截的挂在脑袋上。
“应该是偷溜出来了。”
师文提着那女鬼，有些嫌弃地往头上一撇，任由她挂在树枝上，橡根长面条。
阿彩和金珏双双沉默了，显然还没有习惯师文的直白，良久阿彩试探性地提出问题，“就...就这样放生啦？”
“嗯，”师文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会儿她头头就来领走了，这山里的鬼怪天性不坏的。”
金珏抿了抿嘴唇，“这么大的山脉...天性都不坏么？”
师文理直气壮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坏的都被我清理了。”
阿彩仍要挣扎一下，“可它刚刚要伤害池池。”
“她还没进化，灵智未开，刚刚若是被师妹一刀劈了也就劈了，可这不没劈成么，”师文罕见地露出几分感到棘手的犹豫，“关键是她头头，有点聪明，就喜欢训练小鬼...”
在城市中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金珏、阿彩和林春池都有些茫然，头一次走进深山老林，接受有这么多鬼怪盘踞此地已经够艰难了。
眼下还要接受它们有个头头，作为普通鬼怪进化出了灵智，这比那踮脚鬼还要励志，堪称鬼界版小鲤鱼历险记。
“不过，”师文对林春池笑了一下，“回头等你休息好了，可以进这山里来修炼。”
林春池眼皮轻轻抽动了一下。
并不是很想。
“它们都挺想重进轮回的。”
师文的目光看向树林深处，树梢微晃似在回应她的话。
林春池怔然，不自觉地摸上归藏冰凉的刀柄。
归藏刀上千年的历史上，战功赫赫，煞气滔天，若不是此刀可渡怨灵，积下不小的阴德，估计早被反噬得渣都不剩了。
渡灵仪式时出现的万千鬼影，便是已渡黄泉的怨灵留下的一道道意识，他们是归藏刀最忠实的拥护者。
也正是他们，站在了天平的另一端，才让归藏刀得以在意种识种凶残的阴气下维持平衡。
渡怨灵，斩邪祟，是每一代归藏刀主的使命。
林春池的大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细小的纹路，突然想到今晚这一出，会不会是师文有意设计的。
倘若没有这女鬼，她不知何时才能鼓起勇气尝试渡灵。
“好。”
林春池答应下来，眼睛却紧紧盯着师文的背影。
渡灵仪式是掌控归藏很重要的一步。外人只道归藏是玄史三神器中唯一一个主生杀的，暴烈难抵，因此过去有不少归藏刀主皆留下了‘暴君’的名声。
可知道归藏刀还可以渡怨灵的玄师少之又少。
林春池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