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要知道人身上的身份多了以后,需要兼顾的事情也会变多。”云虚让道,他捏了个决,定山河浮起,他单手将少女扶上剑刃。
“我就是觉得剑修不该畏首畏尾,不然还要剑作甚?”沈秋练努力稳住身形。扭头分辩道。
云虚让道:“那你不如思考易地而处,若你下山除妖,艮山宗的人总是无缘无故成群结队的出现,扰你进程,你会不会生气?”
沈秋练愣了愣。
“记住刚才的诀了吗?”云虚让话锋一转道。
沈秋练忙道:“记住了。”
“那记住现在的感觉,人剑合一,你心之所向便是剑之所向。”云虚又让道:“站稳,我要松手了。”
沈秋练“咦”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霎时间定山河腾空而起。
夜幕中浓厚雪白的云气被冲破,变的浅淡而缥缈,沈秋练在短暂的耳鸣和失重之后彻底沉沦在了这冯虚御风的境界之中。
云虚让翘首以望,他又斟了盏茶饮下,唇角含笑。
御剑飞行可瞬息万里,他一盏茶还未饮完,沈秋练便自孤雁峰绕了三周回来了。
“多谢师父!”少女兴高采烈的长揖:“教会弟子御剑!”
“方才的话还未说完,我准许你前去孙家庄,也不强迫你非得隐姓埋名,只一点,你要插手艮山宗须得在一切调查清楚之后。”云虚让道:“不然就算不得师出有名,倘若艮山宗真有行不义之事,你大可自报家门,断断不能让他们轻易欺负了你去。”
沈秋练吐了吐舌头,“没看出来师父还是有些野心在的,我还以为师父.......”她没再说下去,狡黠的挑了挑眉。
云虚让轻叹一声道:“我和你师娘到底是少年夫妻过去有许多事也有我做的错的地方......她要强,又在意朝阳派,我不得不为她多考量,”
沈秋练轻轻撇嘴。
“小丫头,等你嫁了人便懂了。”云虚让横了她一眼,自袖中摸出一枚锦囊:“你一人下山历练我不放心,我在孙家庄那里安排了一个人帮助你,他是我旧日故交,你去了之后打开锦囊便能找到他。”
“多谢师父!”沈秋练感激道。
云虚让道:“我会让天羽配你一块儿去。”
沈秋练的唇角瞬间下垮。
“哈?”
“我知道你与他之间有些隔阂,你放心,此事我会亲自跟天羽说,他既然与你有婚约,便有这个责任帮扶你,他若还敢拒绝,我饶不了他。”云虚让肃然道。
“啊不不不。”沈秋练听到闻天羽的名字简直是怕了,连连摆手道:“师父师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事儿我实在是.......我一个人就够了!”她眼见着云虚让满脸的真诚期待,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师父,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她咬咬牙,低声道:“不是我的意气用事,是我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
“哦?”云虚让正色道:“你说。”
“我要跟闻天羽解除婚约。”沈秋练一字一句道。
云虚让霍然瞪大了眼睛。
彼时山上的风时疾时缓。
沈秋练正视着云虚让,她的眼底没有恐惧、没有羞惭,只有淡淡的坚定之色,这就足以让云虚让认识到她所说的“并非意气用事”。
殊不知此刻,云晴芝正藏在一处树干后方,借着厉霄的隐蔽之术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惊怒之色渐渐浮上了她的眼瞳,她将手指攥紧了肉里,终究没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沈秋练用的是“要”,而非一个“想”字,云虚让的神色十分复杂,良久,他轻声道:“我能问问其中缘由吗?”
沈秋练淡淡的笑了一下看,耸肩道:“没什么缘由啊,当初指婚时不问缘由,如今却要问缘由,师父,您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
言下之意,我与闻天羽在一块儿才是世界上最荒唐离谱的事。
云虚让若有所思的颔首,捻须。
“我知道了。”他低声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从长计议。”
“我理解,只是师父至少得知晓我的心意。”沈秋练道。
云虚让点点头。
“你且先安心去历练,待你归来,为师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秋练弯唇,用力朝云虚让拱了拱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