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发才皱着眉,望向他手里那颗丹药,那丹药呈赤色,上面以金粉印满了密密麻麻的微小梵文。
“这是……信王墓中的辟毒金丸。”他低声道。
“那是什么?”艮山宗一行人在旁安静如鸡,这会儿终于有人斗胆问了一句。
龚发才自然不会回答他们,反倒是陶经敬低声道:“是前朝国师练就的放在尸体口中的神药,药能保证尸体千年不腐,上面的梵文更是能抵御一切法术灵力的作用,乃是稀世的宝物啊!”
“这等宝物怎会出现在这里?”那人又问,
这问题陶经敬是答不上来了,岳老六也没打算解释,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那丹药捏碎了,走到树人跟前,抬起那树人疑似下巴的位置,强行将丹药喂了进去。
随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这树人树枝萎缩,树皮软化,一点一点的蜕变回了人类的模样,竟是个斯文书生。
妇人惊喜的大叫了一声,扑上去抱住了那书生。
“众所周知,如果他真是树妖,吃了这金丸不会有任何反应,但若是被人施了咒或是下了毒,遇上金丸便可解。”顾长汀淡声道:“这么浅显的道理,恭长老不可能不懂。”
龚发才的脸色阴冷。
沈秋练一剑掠起,剑芒如星,一一指过艮山宗几人:“你们还要收妖?”
许是刚刚与龚发才拼杀过,她浑身上下那种冷冰冰迫人的剑意还未消散,看起来十分叫人畏惧。
龚发才冷哼一声,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当真是散修?”
沈秋练轻飘飘一扬唇,“你猜啊。”
龚发才默了许久,招手对陶经敬等人道:“走。”
由长老带头,艮山宗一行人走的是干脆利落。岳老六仍旧盯着沈秋练看,眼神说不出是怀疑还是好奇。
“你……当真是云虚让的徒弟?”
“你不信她还巴巴儿的赶过来?”顾长汀撞了他一下,似是对他这目不转睛盯着沈秋练看的行为略感不快。
“我是对我的手指有感应。”岳老六抬起手,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我们盗墓一组对身体的任何部位都珍惜的紧。”
“我是啊。”沈秋练确认了艮山宗的人走远了,这才回头。
“那你为何不自报家门?”岳老六道。
“没必要啊,让他们记上朝阳派的仇么?”沈秋练咳嗽了两声,嘟囔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当时师母发那么大脾气了。”顿了顿她奇道:“阁下怎么称呼?”
“岳老六。”
“盗墓的?”沈秋练道:“你的手指是我师父砍的?”
“说来惭愧。”岳老六摇头道:“若非你师父斩了我一根手指做担保,我还因为欠着魏家巨额赌债被奴役到死呢。”
“魏家奴役你?”沈秋练道:“盗墓?”
岳老六似乎不想多谈,摆手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总之这根手指是我与你师父之间的承诺信物,他既给了你,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说就是了。”
沈秋练垂眼,以手掩口咳嗽。
“你被他们打伤了?”顾长汀眉峰一蹙,上前来道。
“福祸相依吧。”沈秋练只觉得心口疼,“我还结丹了呢……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正儿八经入定修为不长进,我怎么一挨打就破境呢?真是死也怪哉。”
她信口一说,却没注意到岳老六的面色变了变。
“那什么,我的住处离这里不远。”岳老六道:“先去我那儿修整片刻吧。”
沈秋练道:“可那些村民……”
“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顾长汀的语调蓦地拔高了些许。
沈秋练吓了一跳,随后就被拦腰抱了起来。
“唉喂——”
“搂住我的脖子。”顾长汀沉声道。
沈秋练:“你……”
她张了张嘴,觑着青衣公子明显生气了的脸,闭嘴了,温吞吞的环上对方的颈。
顾长汀大步流星的抱着他跟着岳老六走了。
他步子大,走的却很稳,沈秋练有种自己格外弱不禁风的错觉,不免想要张嘴辩解几句,不料她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顾长汀掐断话头:
“结丹了不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