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瑶收回打量魏珩的目光,低眉顺眼地走到魏琰身边,轻声道:“错也在我,我应该阻了小叔,怎还应了他的要求,去做什么见证。”
“你可知道我弟弟从跨马起就极擅骑射,百步穿杨,军中难有敌手,就连我,也是比不过的。”魏琰说这话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仍谁也不会觉得他是真的在夸赞魏珩,“还有长孙邕,柱国大将军最是宠爱的儿子,十五便能单挑三骑,你能去做他俩比试的见证,可真是饱了眼福。谁赢了?”
海瑶没想到魏琰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话,看来他的身体比前些日子好多了,“比试没比完,论不出结果。”
“哦?”魏琰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摆弄了一下轮椅的把手,阴仄仄道:“不过一人三支箭,怎么会比不出,难不成是你扰了比试?”
海瑶知他要发难,只低头不答话。
“我听回府的下人说,那长孙邕回来寻人,说他比完了在林子外等人,等了许久都不见魏珩出来......”魏琰语气更加玩味:“甚至,连你这个做见证的也不见了。”
“我听出来的下人说,小叔惊了马,便进去瞧瞧。”海瑶如实答道,她能感觉到魏琰话中的酸味,他未受伤中毒前,也与魏珩长孙邕一样是能骑马射箭的武将,现下自己只是个躺在轮椅上的废人。
魏琰闻言面色一沉,重重拍了下扶手,咬牙道:“他受了伤,关你何事?怎不见你关心我这个受重伤的夫君!”
“今日是去白马寺祈福......”海瑶话才解释了一半,没想到魏琰竟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虽然他的手臂还使不上多少力气,但也掐得海瑶生疼。
魏琰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凑近海瑶问道:“你可是,嫌弃我是个废人?”
海瑶想摇头,但在魏琰的制约下一动也不能动。
“看着我这生龙活虎的弟弟起了心思?”魏琰的手劲越来越大,海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张口就朝他的虎口狠狠咬去。
魏琰惊叫一声连忙将手松开,看着海瑶那副警惕的样子更是生气,他怒极反笑:“好啊,好啊,想不到你还有点姿色,嫁给我是不是不甘心极了?我给你指条路,要么你去寻长孙邕,他最是喜欢别人院中的妇人。”
魏琰之前也曾冷嘲热讽过她与魏珩,但并未像今日这般失态,海瑶猜想,之前他只是猜测,而今日是从外人口中得知,才更觉得别羞辱。
想到此,海瑶不禁感慨,这长孙邕真是个孙子,报复不成,转头就添油加醋传话,明明他自己才是最开始心怀不轨的人。
“怎么?不喜欢这法子?”魏琰见人不答话,心中那施虐的快感更甚:“那你就只能在我这院子里困死,我若是这般病着,还能留着你伺候,等我好了......也不会休了你,让你做个偏房小妾,这辈子都别想再去找别的男人。”
海瑶面不改色,盯着魏琰有些浑浊的眼睛许久,忽然咧嘴一笑,她稳住自己差点儿破口大骂的冲动,低下头完全一副乖巧懂事的内妇模样。
魏琰却觉得她那笑容并非是对自己柔顺,反倒品出了点挑衅的意味,可他见人这般低眉顺眼,只觉自己方才那一番话都是打在了棉花上。
他的身体确实好了些,但精力仍旧不够,刚才在气头上不觉得怎么样,现下却如被抽了力气般,瞬间手脚冰凉喘不上气。
“还不推回去。”海瑶看着后边的丫鬟吩咐,也不亲自送人,自行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她听闻,魏珩跪到了天亮,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营帐给魏家军送行,而魏府的妇人,也都登上了城墙作别,除了海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