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杀无疑。”三人异口同声。
话音落地,众人都笑着摇了头。
似定国公詹司柏这样的朝廷栋梁,可不会对他们这些反贼有片刻的犹豫。
众人无奈笑过,俞厉倒是回答了之前那个问题。
“若是詹司柏落我手上,便给他个痛快。但也仅此而已。他虽不是奸佞之辈,但却护着这些人为非作歹。”
“助纣为虐,当得一死。”
俞姝在这话中,垂了垂眼眸。
五年前,他们兄妹还是一个寻常商户人家的子女,家里包了两个山头种蟠桃。
她哥哥俞厉对家中庶务半点不感兴趣,一心向武,老爹气得要打断他的腿,即便如此,他也要去武馆习武。
俞家老爹没办法,只能靠早慧的女儿帮衬。
彼时俞姝十三,再过三五年,终是要嫁人的,爹娘舍不得,思量着要不招个赘婿上门。
俞姝没什么不可,这样家里庶务有人打理,她哥哥也能尽心去习武了。
不过赘婿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俞家时来运转,所种植的蟠桃,被挑中了作为进贡的贡品。
俞家一下子水涨船高,想来给俞姝做赘婿的人快要踏破门槛了。
可这世人皆以为是极好的运道,却来了个急转。
那批进贡的蟠桃一路顺顺利利进了皇城。在到小皇帝嘴边之前,先入了试菜太监的口。
那太监不知怎么,吃了两口桃子之后,突然口吐白沫,就在小皇帝脸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俞家被抄。
满门抄斩且不够,株连五族。
俞家的倾覆就在一夜之间,甚至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如此重的刑罚,是皇帝亲自开的口,没人能拦得住。
俞厉在外习武躲过一劫,等到回家的时候,自家五进大宅已经被付之一炬。
他从门口踏进去,除了漫天的黑灰,便是满地的血渍。
俞厉一双眼睛被地上的血映红,他低吼着举起大刀欲杀去京城,却被不知从那冲出来的俞姝抱住了腰。
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小姑娘藏在暗格子里五天五夜,大大的眼睛在瘦削的面上尤其明显,她眼里满是血丝,开口叫一声“哥哥”,声音嘶哑。
俞厉看见这场景尚且几乎失去理智,而年幼的妹妹,却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
她什么都没说,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滚,她把小脸埋进俞厉胸前。
俞厉心疼的发颤,扔下刀抱紧了她。
他知道他不能杀出去疯狂地复仇了,他要活着,带着妹妹阿姝活着。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俞厉只能带着俞姝落草为寇。
幸而他刀法极好,很快在山匪中混出了名目。
次年,袁王起兵造反,占秦地与朝廷对峙。
俞厉立刻投奔而去。
在秦地,俞厉从虞城小兵,一路成了虞城统领,而后战功显赫,虞城将军之名也传了开来,渐渐成了袁王的左膀右臂。
但从朝廷的角度来看,袁王是反王,而俞厉就是毋庸置疑的乱臣贼子。
不管什么情况,定国公詹司柏不会饶了俞厉,而俞厉也没必要当什么善人。
巡逻队的脚步远去了。
一阵风打着旋从墙角掠了过去,京城上空不知何时乌云累聚,天阴欲雨。
俞厉将腰间的系带绑上了俞姝手腕,“阿姝跟紧我,咱们离京。”
“好。”
一行人当即转出了街道。
本以为街上没了官差,谁曾想,突然有一队人马从后面奔了过来。
当头的一人身形高挑,一双眼睛极其锐利,一下看住了几人。
尤其看住了封林背后背着的东西,和俞厉手中用布包住的大刀。
那人眼睛一眯,“什么人?站住!”
变故就在一瞬。
封林一下扯开后背羽箭,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箭矢直奔当头那马上之人而去,那人急急避闪开来,却被射中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