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一边心里暗叹对方的灵敏,一边半试探半随意地问道:
“殿下觉得,吕小侯爷是个怎么样的人?”
伏空青沉吟几秒,认真回答:
“我与他的关系并不密切,只知道朝臣对他称赞有加,而同时,他淡泊名利,一心苦读,也多年在寺内约束本心,我认为,他是一位品行高尚之人,倒是我幼妹……”
他欲言又止,荣简却来了性质。
她还是第一次在伏空青嘴里听到女主的消息,忍不住好奇催促:“殿下怎有幼妹,据我所知,这些年来,宫中并未有比殿下年幼的公主。”
伏空青的唇角下意识地带上笑意,又压了下去:
“我这位幼妹,和我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我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以兄妹相称,她自幼聪慧伶俐,在我宫内,也会做些管事的活计,你刚刚问那位吕小侯爷,我才想起,我幼妹曾说他是个……登徒子。”
荣简:……那可不,为了你幼妹,这个疯批登徒子把你压下大牢送进倌楼最后还要你押在幼妹面前,让她看着你死呢。
她心里是这么想,转而倒是若无其事地道:
“这位……小姐如此得殿下宠爱,可真是好福气。”
她这话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带了点酸酸的味道。
不过荣简没有意识到,伏空青也没有意识到,他顿了顿,反倒是摇了摇头:
“也不尽然,我从小把幼妹养在身边,并不觉得什么,但是我幼妹与你同龄,这让我意识到,如此年纪,再在我身边不走,想必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他长叹一口气,才略有些怅然道:
“待我回到宫中,我便以郡主礼,为她寻个好人家吧。”
荣简一时有些失神,半晌,她才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突然想起了书中某个情节。
在伏空青死之后,男女主即将大婚,而同时,男主为了能让朝臣同意自己的婚事,排除众异,给女主加了郡主封号,而全书也是从那刻起,女主突然动了心,原话叫做:
‘她活了整整十七年,还是第一次拥有一个名分。’
当时荣简觉得这句话没什么,只觉得女主终于被男主pua的爱成功了,但是现在看来,她不得不承认,能想到这句话,女主在一定程度上,一定是怨恨着伏空青的。
但她有什么资格怨恨呢?
伏空青贵为太子,因为她母亲对他的性命之恩,作为一个兄长,养育了她十几年,而同时,从心底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甚至已经想好了对方的将来,要以郡主礼把她风光地嫁出去。
荣简不由觉得胸闷气短,她无声地深呼吸几次,另一边的伏空青意识到不对,问道:
“感觉不舒服吗?”
青年轻轻抬手,把一侧的帘布抬起些许:“通通气,确实有些闷。”
荣简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多谢。”
她顿了顿才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见见这位小姐。”
在两人闲聊之际,马车终于停了,荣简先下了车,紧接着伏空青便撩开门帘走了下来。
荣简走在对方身侧,看对方走路不急不缓,开始纠结是否还需要扶着伏空青,倒是后者突然主动开口道:
“不知你是否……可以扶着我?”
荣简一时间有些诧异,但立刻扶住了对方:“自然……”
青年像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温声给她解释:
“我自幼习武,虽说看不见对我的动作影响不大,但是现下你带着惟帽,而我像是个病人,你扶着我,才并不显得异常。”
荣简倒是惊讶于这一刻伏空青的谨慎,她扶着对方,便朝里走去。
正如伏空青所说,他这位相识的太医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妻子扶着瘸了腿的丈夫来找那位太医大人看病。
那位太医看上去不过三十不到,精神又利索,这时候大着嗓门,一通诊断后,给那个丈夫开了跌打金创药,又在那位妻子颤颤巍巍要给他铜板的时候,一个挥手:
“不用不用,我少你俩铜板了?紧着给你丈夫治好了,他明天不是还得下地吗,赶紧回去歇着吧!”
那位妻子不肯,眼看着青年太医就要甩脸色了,她才千恩万谢着扶丈夫离开。
一边看着趣事,荣简一边偷摸打开自己的任务栏,看着其中‘帮助伏空青联系旧部’的任务变成了(1/1),无声地舒了口气。
而等到荣简扶着伏空青上前的时候,这位年纪不大的太医看了一言两人,像是在伏空青身上停顿了几秒,这才朝向了荣简:
“两位打扮得如此隐蔽,想必是找我的原因极为不耻开口吧?”
他挑了挑眉:“这位夫人,是您的丈夫有什么隐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