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只是沾染了魔气,也不过会糊弄一番年轻的修士,荣简一把灵力往外释放出来,那边的黑发少年神色便轻松了不少,他干脆利落地低头认错∶
"是晚辈失礼,没认出您是仙宗的修士,可本月还未到日子,您为何提前来了须弥派呢?"
仙宗是修仙界大能极具的地方,要用现代概念来说,就是各大门派的顶头上司,时不时地来探测一下手底下的门派,对方的猜测倒也是很合理。
看着伏空青这张脸在自己面前谦卑倒也是稀奇,荣简索性端了个前辈的架子∶"我诸事繁忙,便提前了点时间来了,你可有什么不便?"
小小的少年嘴唇紧紧据着,少见得暴露出一些自负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退在一边:
"自然没有。"
荣简挑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便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眨眨眼,顺从地说道∶"回前辈,晚辈名叫裕苍。"
真名叫裕苍,仙尊封号叫沧昱,这人是真的很有意思。
她忍俊不禁地微微摇了摇头,转而慢吞吞地说道∶"我记住了_我叫荣简。"
少年裕苍估计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会和自己互通姓名的"前辈",一时间挑了挑眉,依旧是不动声色地拾头看向了荣简那边,斟酌几秒后才开口道∶"前辈,仙宗之前给我寄来的功法我还有些疑问.…"
"小苍!"
那边传来一道急匆匆的男声,荣简看着裕苍侧头看去,一张老气横秋的脸上才带上了些许笑意∶"师兄。"
荣简看向来人,对方穿着与裕苍如出一辙的雪衣,黑发披肩,也带着佩剑,但明显比裕苍高了两个段位出去,这时候皱眉道∶
"师父让你过来采草药,你倒好,一上午都耗没了!我找了你半天!你到底在干什么?"
荣简∶……练剑呗,还能干什么。
仙界谁人不知沧昱仙尊以剑入道,剑修之身问元婴,虽多年只在元婴入阶,但对战更高一级的修士也不在话下。
不过,听他之前的说辞,似乎仙宗确实极为看重这位少年天才,还会亲自来寄功法。
不过现在,沧昱仙尊还不是沧昱仙尊,少年裕苍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他看了看身边的荣简,只能慢慢提高声音∶
"师兄,这位是…"
那边的师兄倒是等不及了,他一把把裕苍拉了过去;
"哎呀,别说了,赶紧回去吧,师父找你找得紧呢,你又得挨骂了!"
说到这里,这位面貌约有二十来岁的青年嘿嘿两声,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上次是大师兄给小苍求的情,这次我们可都不帮你啊"
荣简看向那队边的裕苍,对方着实对于谁帮自己说话逃过责罚这件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他只是紧紧盯着荣简的方向不动。
荣简气定神闲地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裕苍的识海,而她是不请自来的客人,除了她和他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裕苍的记忆,或者是他想要看到的记忆——
由此,这些记忆,是看不见她的。
荣简看着那位师兄絮絮叨叨地勾着裕苍走远,而另一边的裕苍却时不时回头看.
十几岁的少年看上去神色严峻,他张了张嘴,但最后都没有说出声。
荣简倒是自如地和他摇了摇手,像是道别。
其实,她是想跟着两人离开的,但是.….
荣简慢吞吞地抬头,看向了本应万里无云的此时却是灰蒙蒙的,无数根细细的丝线"包裹"住了天际,他们密密麻麻,覆盖在本应无边界的空中—
形成了一个灰白色棱形的''茧''。
而在这个巨大的茧之后,有一双似有若无的红色双眼,正在窥探沧昱仙尊的识海世界。
这便是''魂茧''。
荣简一动不动地拾着头,与那双眼睛相望。
下一秒,她隐去身形,朝着裕苍和他师兄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识海之外,失去意识的裕苍仍在痛不欲生,识海之内,少年裕苍还在和师兄交谈。
那位不知名的师兄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而生性淡漠的少年虽然抿着唇角,但从眼睛里却还能看到忧虑和不知觉的笑意。
到底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荣简悄无声息地跟在两人身后,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肝住了裕苍侧边的创,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她感觉到了脚下地面不易察觉的震动。
而下一秒,随着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荣简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她猛地抽出了裕苍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