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着实不知道女仆长对于自己的自信来自何方。
在确定要与那位神明重逢的那一晚,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看着墙上的壁画发愣。
毕竟是皇宫,卧室顶上的壁画精美得堪比教堂,天使与神明在穹顶之上相生相望,在暗夜中甚至发出了微弱的光亮来。
荣简慢慢地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挡住了天使的那一边壁画,更多得聚焦在了神明的那一侧上。
壁画上的神明,与阿瑟修一样,拥有银色的长发,‘祂’低着头,嘴角却含着笑意,像是在为众生祈福,‘祂’的眸子则是蔚蓝色的,看上去像是整个世界之中,最温柔的那片海域……
荣简:妈的,这个好像真的是阿瑟修啊。
她猛地从自己的床上坐起,一边感慨穹顶的画师的鬼斧神工,一边反复琢磨着细节。
她有记忆的这数十年来,才疏学浅,也就见过阿瑟修这个神明,但也知道,如果不是每个神明都长着一模一样的银发和蓝眸,而且眼神同样悲伤但却充满希望的话——
那这副壁画,画的就是阿瑟修本神。
而壁画的内容,则是在赞美这创始以来,这位神明的降生与为人类带来的福祉。
荣简可以肯定,他们那时候赞颂的阿瑟修,似乎并没有成为坠神,他的眼睛虽如现下一般悲伤,但同样也足够明亮,而微微侧头的样子,显然是在聆听着什么。
莫名其妙的,荣简突然感觉到悲伤。
就像是她第一次遇到阿瑟修的那天,感到的悲伤。
那样的悲伤突如其来,甚至不问缘由,她只是觉得难过。
而紧接着,她慢慢地把视线下移,壁画的左下角位置,则有一个跪拜着的少女,她以侧脸面对观赏者,但却也足够能够看出她的虔诚与恭敬。
但让荣简有些困惑的,倒不是她的神态问题,而是这个少女的穿着,她穿着这边人少有的雪白袍子,这时候却是半遮半露着,看上去像是随时这本脱下……
——要说是祭拜者,不如说她像是神明随时可以享受的‘礼物’。
荣简:不允许写软涩。。情吧?
她有些不适地微微皱眉,又回头看看那方的阿瑟修。
她一边不想承认这阿瑟修浓眉大眼的竟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边又开始琢磨这个少女的身份是什么,她实在想不出答案,只能就此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明天还得去见坠神模式的阿瑟修呢,今晚少说歹说也得好好休息一番。
荣简和壁画上的真神阿瑟修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本身以为自己清醒无比,到后来,却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而在梦里,她又遇见了阿瑟修。
这是自她第一次和神明见面的那一天起,在梦里第二次与对方重逢。
青年模样的神明拥有太过明亮的眸子,‘祂’穿着贴身的长袍,温柔地低头和她说着什么,‘祂’的眼中,是荣简从未见过的温和与爱意。
毫无疑问的,现下的荣简是‘祂’的信徒,而‘祂’却以超乎信徒的方式,爱着荣简。
荣简听不到‘祂’到底再说什么,但是很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不论那方的‘阿瑟修’说了些什么,她都在应和着点头,时不时地还发出肯定而尊敬的声音。
荣简麻木着脸失去身体的控制,又很快,‘她’这具身体,抬起了手,正好低下头,她便看到自己穿着雪白的,半遮半露的长袍。
荣简:妈的。
她刚想安慰自己这可能只是个巧合,便耐着性子又看了会儿那边阿瑟修一张一合的嘴,但很快,她的身体开始移动,少女似乎回到了住处之中。
那只是一间很小的房屋,除了最为基础的设施之外,只有一张全身镜——
荣简在内心深处突然升起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她几乎是屏息凝神地感受着少女的动作,很快,她站在了全身镜的面前。
荣简顺着少女抬头,看到的,便是自己的脸。
女孩子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
天刚蒙蒙亮,在微弱的光线之中,荣简再一次和穹顶上的壁画对上了视线,少女的跪拜姿势虔诚,像是愿意把一切献给神明。
而荣简现下也可以肯定,她刚刚做梦做到的主视角,就是眼前这个侧脸少女。
同时,她竟然和自己拥有同一张脸。
荣简惊魂未定地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重新起身,她闭眼,尽可能快速地理清自己的情绪,努力思考。
现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她睡前看到了少女的跪拜姿势,由此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因为少女是个侧脸的缘故,便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脸部安在了少女的脸上。
而另一种可能是,她真的梦到了那个少女,而那个估计要么已经不在了或者早已垂垂老矣的少女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荣简:这里是魔法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她麻木着一张脸,确定自己睡不着了以后,便从床上坐起,她给自己穿好了鞋,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第一种可能倒是还好,可是她却不大相信自己的梦可以如此逻辑自洽,而且也不敢完全放弃第二种的可能性……
极有可能,她穿的可能不是个正统女强咸鱼西幻爽文,而更可能是个霸道神明爱上我的替身文学。
按这个逻辑来看,阿瑟修第一次见面就暧昧地和她说了喜欢,第二次见面就(为了杀她)和她亲亲好像都有了解释。
而同时,接下来的剧本应该是这位神明扭转乾坤干翻王朝和她玩十年前就想玩的囚禁PLAY……
最后等她被掏心掏肺,对方才痛改前非,然后作者像是便秘后突然窜稀一般让她们三章内就HE。
荣简……
荣简现在就想立刻逃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