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努力听了半晌,好像是太子投降了,入大狱了,然后老皇帝被太子那方藏了大半年,现下已经要疯了,估计离死不远了,所以这皇位……
荣简麻木地看着周边很跳的一群将士,把自己的暗卫拉过来,沉重地问道:
“这大黎国的士兵,都如此豪迈不拘小节?”
暗卫神色严肃:“禀报殿下,是因为他们心都向着咱们楚将军,老皇帝已经过不惑之年,现下若是去世,那便是喜丧。”
荣简:……真真是活久见。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荷蕊和那个削人头的侍女——她叫做红苹,此时站在她的两侧,两个侍女都打起了一百八十分的精神,但荣简直到现在,却硬是没有找到自己心心念着的那位小将军。
她还没来得及发问,那方的侍卫便立刻道:
“楚将军现下进宫去了。”
暗卫心直口快:“帝位不能有一日空缺。”
荣简:……草。
她以为她过来是来捞他家少将军的,没想到,这少将军没捞着,能直接捞到了一个‘陛下’?
她震惊非常,但是又不可避免地在心中暗暗期待了半晌,又叮嘱了那方的暗卫不要告诉楚念她来到了这里的情况,这才找到了他的营帐,钻入其中。
荣简之前为楚念置办的那些精英小分队倒是各个不俗,现下都坐到了军中的高位,趁着楚念还没从宫里回来,挨个地来向荣简问安。
荣简觉得莫名其妙地有种阅兵的紧张感,好好听了他们这三个月来的处境,听到惊险之处,即使知道已经克服,但小姑娘依旧忍不住心惊肉跳了半晌。
等到送走了他们之后,荣简才有空慢慢打量起楚念营中的布置。
据那些将帅说,楚念除非是在打仗时候,会在最前头冲锋杀敌,而其他更多的时候,也不出去和将士们喝酒吃肉,通常一个人就在营帐里猫着。
荣简挑着眉,打量了一番身边,倒是没找到什么特别的物件。
即使是楚念的屋子,荣简也不好意思翻动对方的东西,靠着床榻的地方,倒是有一把木椅子,楚念在宫中迟迟未归,荣简便做到了那把木椅子上。
她坐着也是坐着,手倒是不由自主地撑着木椅子,紧接着——
荣简发现这其貌不扬的木椅子,居然还是中空设计的。
她忽地站起,转而转头打量了一番那把显然有一个隔层用来放私密物品的椅子,在原地犹豫几秒,终于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把那块隔板拆开,便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卷轴。
荣简对卷轴已经有些PTSD了。
这次确定离开珅国之后,荣简也不顾舍得不舍得了,狠着心把那些原身画的凰怳卷轴全部给烧毁了。
而眼前的这个卷轴,显然是楚念偷摸保存着的。
会是什么呢?
荣简怀着一点点期待,一点点紧张,打开了卷轴……
荣简:?
她面无表情地研究了半晌那张画作上,黑发如水鬼,眉目模糊如午夜噩梦的画作,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发现那画的是个女人,而那女人身上的衣服穿得却是五颜六色的。
荣简:这是什么恶魔般的直男审美?
她端详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边角上画的一朵栀子花上,静默了半晌。
荣简:我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楚怀慈画的是我本人呢?
她看着那五颜六色歪扭地拼出了祥瑞纹样的花纹,又看看那黑发上点缀着的玉钗——
好像有点像是她常带的那一副。
荣简:画得很好,下次别画了。
她心情复杂地把与那副三岁稚儿画的相比,都能难决高下的画作重新放回了夹层之中,才听外面传来了些许声响。
荣简立刻以飞速坐回到了椅子之上,同时听到有人开口,高声道:
“少将军,喝酒去不?今天据说有南疆那方的舞女呢,各个都是……嘿嘿。”
荣简:……这是什么经典的听墙角戏码。
她僵硬着一动不动,实在无法想象要是那方的楚念真的答应了她会怎么做。
在荣简还没考虑好应对措施的时候,那方便传出了一个荣简熟悉的声响,他的声音显然在宫中的时候沉了不少,但语气却是轻快的:
“不用了。”
荣简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听着营帐的帘子被打开的声响,她这才站起来。
那方黑发的少将军低着头,毫无准备地进入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他瘦了。
这是荣简的第一反应。
然后她想,好像也黑了不少。
本身这位少将军的白,是那种可以反光的白,现下终于与常人无疑,稍显得粗糙,但并不难看。
尤其是对方那双眼睛,依旧浸染着荣简最喜欢的光亮。
荣简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她等待着对方抬头,看向她的那瞬间,但她却突兀地发现自己其实没想好,该如何和对方讲第一句话——
而下一秒,楚念就毫无征兆地抬起头,他皱起眉,看向那方的荣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