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
荣简看着女侍卫送来的信笺,那方的女侍卫捧着送信来的信鸽,单膝跪地:
“郡主,这是刚来的线报。”
荣简面无表情地从最开始的‘叛逃’两字往后看去,大概意思就是,按照朝内局势,丞相已经在着手掌控大权,而同时,他最好的暗卫‘步光’生死不知,视为叛逃。
叛逃的暗卫,结局只有死路一条,尤其是这样有名有姓,明确归属于丞相府的棋子。
王爷府和丞相府之间,现下的矛盾还没到最激烈的时候,之前即使突袭了荣简所躲藏的房子,丞相碍于原身的身份,就算抓到了荣简,也只敢把她扣押下来。
但如若,丞相府那边发现‘步光’在他们手中,那完完全全可以借此做文章,把荣简身后所代表的的王爷府按于极为不利的处境。
那方的女侍卫低着头:
“郡主,现下,如若步光并不是叛逃,而是宰相那方故意放出了他叛逃的消息,以追查他的名义找到我们这里,那之后的事情,就会极其复杂。”
因为之前荣简的态度太过坚决,女侍卫便不敢继续说下去现下最便捷的解决方法。
——杀了步光,一了百了。
荣简自然也想到了这一步,她眉头紧皱,转而才慢吞吞道:
“先按兵不动,等上了岸再说。”
她顿了顿道:“小心周身,我们之中,定有内鬼。”
女侍卫的眼神一凛,很快应了声,荣简才复又拉开船舱,回到了房间之中。
步光睡得很浅,他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团,而身体却依旧处于极为紧绷的状态之中,因为浅眠,他的眉头紧蹙,睫毛微颤,看上去随时随地都能拔出身边的刀。
但即便如此,被废了听力,被封了穴位,又在伤势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荣简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床榻边。
荣简安静地看了青年几秒,实在无法想象对方能在这么弯弯绕绕的情况下,做那关键的一枚棋子。
她又想到,之前自己询问对方的时候,青年几近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宰相。”的模样。
荣简站在对方床榻边一动不动,在脑子中与自己交战了八百回。
虽然,她明白,每个世界中的男人,都并不共通,她在与‘他’认识的初期,绝对不能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不会伤害自己,但是……
荣简看着对方蜷缩的模样,不由有些些微地自暴自弃来。
相信他又能怎么样呢,比起相信他来说,更难的是怀疑对方要加害于自己。
荣简一边反思着自己是不是恋爱脑这回事,一边才把刚刚熬制好的汤药放在对方的床头柜上。
终于,也许是床头柜的震动把青年给惊动了,他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就要从床榻之上起身。
荣简倒是冷静非常,她与对方始终保持着距离,此时手都没有离开盛放着汤药的碗,青年在睡梦中惊醒,近乎惊魂未定地先看了荣简一眼,再从她的动作,顺势朝向了她手中的汤碗。
荣简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似乎从她的动作,确认她不会加害于自己,由此稍稍放松了些许,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不动了。
而荣简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她拿起了汤药,转而用勺子慢吞吞地在汤药之中转了转,这才拉过了一旁的椅子,自己先行坐下,看向那边的步光。
步光在成功喝下过一碗粥之后,整体对于荣简的信任便高了不少,现下更是会主动微微张开口。
荣简之前也喝过这汤药,因为在江上资源匮乏的缘故,整体她身边只有用来补气血的汤药,现下虽对于步光的重伤效用不大,但喝了总比不喝好。
只是汤药着实太苦,荣简的第一勺只敢盛一半,难免有些心虚地凑到了步光嘴边。
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青年喝下了那点点汤药。
相比起荣简自己喝那碗汤药的时候的苦瓜脸,步光倒是镇定得很,他喝完那一小口后,面上几乎没有任何肌肉的移动,倒是乖乖地等待下一口。
荣简心中倒是欢喜了不少,此时便尝试着给对方舀了一大勺。
步光照喝不误,像是喝清水一般地直接喝下了这些汤药。
这次的喂药甚至比上次喂粥都快了不少。
荣简极有成就感地看了看空了的药碗,这才长舒了口气,看着对方嘴边的棕色药渍,倒是不由自主地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
她正准备伸手之前,才堪堪地想起了对方不喜欢被人触碰的事情,立刻停手,作为掩饰,她让自己朝向光,放缓了速度问道:
“不苦吗?”
步光这次反应很快,他摇了摇头。
这倒让荣简不由地怀疑自身来,她简单地嗅了嗅空碗,都从里面闻到了近乎令人作呕,又酸又苦的味道。
小姑娘的脸再次变为苦瓜脸,她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才道:
“你好些了吗?”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言语简短,步光果然听懂了,他慢慢点了点头。
荣简犹豫了几秒,便开口直接问道:
“你这次前来,宰相并不知晓?”
那方的步光顿了顿,荣简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太过炙热,焦急地等待了几秒之后,才获得了对方一个点头。
她想了几秒,拐着弯继续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