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野扫视了一圈,微微皱起眉头:“谢引灯呢。”
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秦望野的气势太强,平日里严肃起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敢跟他说话的。
一群军校生提心吊胆地面面相觑,就连呼吸都放轻许多,生怕被这恐怖的气氛波及到。
秦望野轻哧了一声。
有几个胆子小的冷汗都下来了。
“报告!”
就在这时,一道清澈的嗓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谢引灯快步走上前来,一头小红毛还有点乱,气息不稳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对比起上次迟到,这次他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好。
秦望野淡然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旁边薛表刚松懈下来的一口气瞬间又紧张起来了。
他早上醒来才发现谢引灯竟然彻夜未归电话也打不通,吓得他还以为小少爷真出了什么事。
马上要跟导师讲的时候,他终于收到了谢引灯的回复。
“我回来了。”
“你们在哪上课来着?”
谢引灯的路痴属实有些严重,紧赶慢赶结果还是晚了。
现在他生怕谢引灯跟秦望野真的怼起来。
察觉到秦望野的视线,谢引灯莫名有些心虚。
他堪称慌乱地错开眼神,表情僵硬,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秦望野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第二次。”
“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完了。
旁边的薛表和刘璟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神态中读出了几分大事不妙的意思。
跟上次倨傲的模样完全不同,小少爷就像是被什么人欺负了一样,睫毛微微地垂着避开跟秦望野的对视,眼角还有些泛红,一副又漂亮又精致的小模样。
就连语气都丧丧的:“没有。”
秦望野微微皱起眉头。
薛表在旁边急得都想替谢引灯解释两句了,迟到这件事在军校可大可小,严重的处分都有过,单看教官到底追究不追究。
他可不觉得谢引灯跟秦望野的关系很好。
现场的气氛又凝滞了两秒钟。
秦望野忽然摆摆手:“搞得这么紧张干嘛?”
“行了,罚跑十圈,下不为例。”
就这么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了?
谢引灯忍不住掀起眼皮看了秦望野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他这模样可以说得上是乖巧,如果不是耳垂上漂亮的红色耳钉在太阳底下反了一下光的话。
“行,那我去了。”
小少爷好脾气地说。
……
对于战队招募的事情军队还是十分重视的,下午就派了所有教官到所负责的班级里再次宣讲。
“其实也没什么,你们注意时间赶紧把报名表交上去就行。”
秦望野快速地讲了几分钟,看了眼表:“还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的体委举起手:“教官,我知道加入顶尖战队是件很好的事,但对于我这种成绩不好的人,加入中低层战队除了混点学分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同学迅速哄笑了起来,就连秦望野都勾了勾唇角。
话糙理不糙,这确实代表着一大部分人的想法。
谢引灯其实没有在注意他们讲了什么,他抱着胸微微垂眸在想别的事,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意义啊?”秦望野想了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一大群学生接连点头。
“几年前我们那个战队刚刚组建的时候,第一次评级进的是最底层。”
说到这已经有同学面露愕然,怎么也无法把底层这两个字跟秦望野建立出什么联系。
“那个时候只能被强制接一些最底层别人剩下又非常简单的任务,大概做了有两个星期吧,我们被要求去帮助某个山村清理雪灾积压堵塞的路面。”
谢引灯抬了抬眸子,不敢相信这是军校生收到的任务。
秦望野手压在讲台上微微倾身,语气散漫:“我们当时也觉得不合理,毕竟其他战队的任务都多少跟军事沾点边,只有这个这么贴近生活。”
有几个人忍不住笑了。
“但到了之后我们才知道当地的状况有多严重,断水断电,当地居民大多没有劳动能力,求助军校是迫不得已。”
“我们连续清理了三天三夜,才从附近通出一条路。”
说着说着,秦望野笑了一下:“临走前有个六七岁大的贫困户家里的小女孩一笔一划记下了我们战队的名字,当时组员宋森问她怎么了,她说这个战队一定很强。”
“那是我们第一次被人看得起。”
“若是在这谈情怀我还不如放你们去网吧打游戏,这个真没有那么复杂。”
秦望野微微敛下眸子。
他的声线很稳,能带给人一种十分安定的力量:“无论在顶尖战队还是底层战队——”
“走出去之后,扛得动身上的校徽就够了。”
现场掌声雷动。
秦望野向下压了压手,语气还是懒洋洋的:“干嘛这是,用不着这么捧场。”
谢引灯堪称幼稚地咬了一下食指的关节。
面前的秦望野忽然跟昨天他在主任面前又戏谑又认真的模样重叠。
少年的心脏微微发烫,很难形容那具体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只是一种莫名的冲动在支使着他做些什么,即使错了也没什么要紧。
“没事我先走了啊。”
谢引灯动了动手指。
薛表被秦望野说得热血沸腾,回过头来刚想跟谢引灯分享些什么,慢了一步就只看到小少爷闪身出门的背影。
“教官。”
谢引灯上前几步跟了过去。
“嗯?”
秦望野手抱着胸闲闲地站住。
谢引灯抿了抿唇,把手里有些发皱的报名表往前递了一下,语气认真:“我的意向填了你们这里。”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有点生硬,他又给自己补了一句。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