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放过自己。
出门散心吧。
+
宫野明美接到浅间弥祢的电话时非常意外。
两人虽然幼年在组织中相识,关系不错,但浅间弥祢后来留学美国,随着两人联系频率渐渐变低,她们的关系也难免变得生疏。
这通电话之前,她们已经四年没见过面了。
若非浅间弥祢主动联系,她都不知道好友居然已经回国。
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个少女坐在广场的遮阳伞下,悠闲地聊天。
宫野明美笑晏晏说着两人分别后的日常,中学遇到了哪些有趣的人,去过哪些有趣的地方,吃过哪些好吃的食物,遇到过哪些糗事。
浅间弥祢认真地听着。
普通人日常的生活,充满人间烟火的日常,那些细小的幸福,如今已经离她很远,但在明美娓娓道来那一刻,又分明从未离她远去。
真温柔啊,明美。
两人一说一听,气氛却温软又和谐。
五步外的另一张桌子后,今日轮值的诸星大坐在那里,粉红阳伞的阴影下,猛兽凶恶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宫野明美视线扫过绿眼睛的男人,自然露出温暖的微笑,对浅间弥祢小声说:“这是组织派来的人?”
“嗯,生活助理,不像吧?那家伙简直像琴酒的克隆人,从来都不笑。”
明美关切地说:“把这种人派到你身边,你最近……”
浅间弥祢无所谓的说:“没关系,安保等级又上升了而已。”
“别总是什么都不在乎,要照顾好自己啊。”
明美清澈的眼神注视着好友,过分明了的视线令浅间弥祢心虚地移开视线。
“像这样的家伙我有三个,”她竖起三根手指,“他们除了是保镖,也是生活助理,会照顾好我的。”
发言迎来明美不赞同的眼神。
“好了,我明白了。我自己也会照顾好自己。”浅间弥祢转移换题,“别聊我了,说点别的。我回来之前,志保已经基本适应了美国的生活。”
提及妹妹,明美的忧愁又重了些,“志保还好吗?她在美国饮食习惯吗?有没有受同学欺负?”
浅间弥祢暗自松口气,开始把志保在美国的趣事讲给明美听。
国外求学的日子当然不止有快乐,但志保不希望姐姐明美为自己担心,她也只能泛泛讲一些留学趣闻,和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分毫不提志保被组织强令16岁毕业后赶课的辛苦。
“……美国那些情报部门真是贪婪又精明,招新的主意都打到斯坦福、麻省理工、哈弗这些世界名校头上了,也不想想他们的条件配不配。你知道吗?我居然收到6家情报组织的邀请函!”
明美掩口笑:“好厉害。哪家的条件最好?”
“都不行。”浅间弥祢翻个白眼,“我算是看透了,都是只想捡现成的秃鹫,瞄准的是我握在手里的专利,一个靠谱的都没有。给他们干活,下场说不定比在组织还惨。”
明美大为讶异:“诶,真的吗?”
浅间弥祢摊手:“反正据我所知,给美国卖命的移民科学家几乎没有好下场。”
明美忧心忡忡地说:“那,美国学界对留学生是不是也很不友好?”
浅间弥祢支着下巴说:“差不多吧。别管国内说得多么天花乱坠,美国对黄种人的歧视一直没变,日本人稍微好一点,但也有限。这点在本科阶段还不明显,但在应用学科和自然科学方面的研究生阶段,呵。
金钱开道后,组织能趟平一部分难走的路,但剩下的也需要志保自己努力。”
明美咬住嘴唇:“我不期望志保能有多少研究天分,我只要她平平安安。”
浅间弥祢安慰她:“安全问题不用担心,组织也给志保派了生活助理,没人为难得了她。至于学术上?我还在呢。”她在美国实验室呆四年,可不是只给别人做牛做马。
“而且志保天赋一流,早晚要踏入科学界,现在辛苦一点,总比将来被人占据研究高地屈居人下强。”
“你说的也对,我关心则乱了。”明美的神情轻松了一点。
她诚恳地对好友说:“虽然我拜托了你照顾志保,但你也不要忘记多照顾自己啊。”
浅间弥祢说:“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我虽然看似辛苦,但实际是在为自己的学术地位奋斗。像你这样把心神全系在志保身上,将来该怎么办?”
组织虽然不是榨干最后一滴血的资本家,但也讲究经济效益,只从宫野志保身上收割收益可不会令组织满意。
宫野志保天分再高,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成长为明美的保护伞。
明美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自从父母惨死,她的人生全寄托在小小一团的妹妹身上。
组织也好,未来也罢,统统都没有志保重要。
她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浅间弥祢沉默片刻,问:“我的实验室从今年起对外招实习生,今后会成定例。志保回国后,估计也会在我手下干活。你一起来吧。”
明美勉强笑了一下,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