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湛云归迟迟未醒,在叫来御医替湛云归诊脉抓药之后不久,庭鹤也就离开。
现在不知,师尊到底如何了?
“庭大人。”
一声轻唤打断了庭鹤的思绪,他抬眸朝声音传来的位置望去,就见一身朝服却仍旧贵气逼人的太子正站在他前方,笑吟吟地看着他。
太子湛云成。
其母妃是当今天子最为宠爱的妃嫔,外祖父又是吏部尚书,背景十分深厚。
相传他年幼时曾随镇国大将军出征敌国,凭借聪明才智赢下不少胜仗。加之生来一副好相貌,为人谦逊有礼,担得起骄矜二字。
与庭鹤昨日在重华宫见到完全不同。
果然谣传不可信。庭鹤这般想着,朝他颔首施礼:“太子殿下。”
“庭大人何须如此见外。”
湛云成三两步行至庭鹤跟前,虚握住庭鹤两臂将他扶起,笑道:“本宫以为,自昨日那番交谈邀请过后,就已经与庭大人结为好友,现在看来,只是本宫一厢情愿罢了。”
谁跟你这种心口不一的伪君子是好友了?庭鹤暗自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
“臣不敢,只是君臣有别,这不过是臣的本分而已。”庭鹤淡然说道,紧接着话锋一转,“不知太子殿下找臣是有何事?”
湛云成道:“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找庭大人了吗?”
庭鹤面不改色应道:“不敢。”
瞧着庭鹤软硬不吃的模样,湛云成无奈一笑:“庭大人年纪轻轻,怎地和朝中那些老顽固一模一样。行吧,本宫来找你的确有事要说。”
“本宫昨日得知庭大人受父皇旨意教导三弟后,思来想去,认为有些事情,庭大人还是知晓了才好。”
庭鹤心头微动,抬脚跟上慢悠悠向前走着的湛云归,侧耳倾听,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认真表情。
湛云归心里满意,面上也就更加和蔼可亲,开口缓缓说出湛云归的事情来。
“当年瑶姬一舞轰动整个京城,父皇也曾痴迷于她,而三弟一出生瑶姬就死了,恰巧又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因此父皇才会不待见三弟。”
“三弟性子比较孤僻,不爱与人共处,先前本宫欲令三弟欢喜,特意从宫外寻来西域技师,谁料三弟见人就发疯,生生把人给吓走。”
像是提起忧愁处,湛云归忍不住连连叹气,“后来,却是再无人敢去见三弟了,只得本宫每月带人前去看望他。”
庭鹤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分明就是带着自己的走狗去羞辱湛云归,并以此为乐,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变成兄长关爱弟弟的温馨戏码。
何况话中明里暗里都在说湛云归此人不详,接近湛云归只会让自己变得不幸,其意图显而易见。
装作听不懂太子话里的意思,庭鹤感叹一声:“太子仁善。”
湛云成微微摇头,“算不得什么,这些都是本宫应该做的。本宫说起这些事,只是想提醒庭大人,我那三弟发起疯来是不分人的,还望庭大人小心。”
什么提醒,恐怕是警告才对。
刚巧,庭鹤还就不吃这一套。
庭鹤唇角上翘,微眯的桃花眼里仿佛盈着一汪泉水,洒满星星点点的笑意,分外明亮。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知晓,臣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