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光寒闻言，心底不知作何想，面上却恭敬地拱手行礼，“今日得先生指点，又知道了父亲身亡真相，学生已是感激不尽，怎能让先生再破费。”
说罢又看了看天时，道：“倒是学生要请先生莫怪罪，学生搭乘的船怕是要起航了，斗胆同先生告辞。”
“唉。”卞老先生感叹，眼神淡淡，“行程要紧，有什么可怪罪的，你们自去吧。”
“多谢先生。
……
离开了卞家，两人同时吐出了一口气。
听得身边人动静，又同时向对方看去，双双撞进了对方眼底。
沉默了一会儿，诺久书率先开口，“你……怎么不答应？”
闻光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得诺久书心头一跳，顿时紧张起来。
“哈，你啊。”闻光寒见她这心惊胆战的模样，无奈道：“以后莫说这种试探我的话。”
诺久书闻言，彻底吐出了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的话。
闻光寒偏头看了看身后的大门，下巴朝小河对面指了指，率先抬脚走上了石拱桥。
诺久书会意跟上，边听闻光寒道：“首先，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你我夫妻是告慰了天地知道的，要生同床，死同穴。”
诺久书听得一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微笑。
闻光寒见她如此，亦不自觉勾起了一个相似的弧度，口中接着道：“其次，这卞家人也不是什么有心人，不然也不会多年以来，一次也未去我父亲坟前跪拜，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跪拜？
诺久书瞥了他一眼，这人是在用词泄愤吗？
“我也不喜欢那家人。”诺久书笑道：“但他们貌似是诚心要与你结亲的，你瞧没瞧见，那卞小姐的模样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闻光寒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要是把赚钱的心思用一点在探测人心之上便不会如此说了。”
诺久书瞪他，“我怎么不看人心了？”
她自认还是能看人的。
闻光寒也不与她争辩，口中叹了口气，自嘲道：“我拜帖上写了来处，而今南府盛元县只有一个闻家这事儿，那卞太傅想必早就从许延那厮那儿听说过了，这么一个老狐狸怎么可能猜不到是我闻家人。”
“哦。”诺久书恍然大悟，“所以，他们以为你是上门打秋风的？”
“没那么简单。”闻光寒自傲道：“我父亲学识好，是当时盛元县乃至今南府最年轻的举人，他便也对闻家人带了那么两分期待吧。”
说到此，他眯了眯眼，“我猜，他想先试探我两分，若我学识有真材实料，舍了一个女儿搭上再次插手朝堂的机会，便是大赚，若我是个草包，给点钱财了事便是。”
“他不是自愿辞官的吗？”诺久书问。
“我原也是这样想的。”闻光寒叹息了声，有些失望道：“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弃到手的权利？应该是政败被迫辞官。”
诺久书闻言，默默吐槽，官场沉浮、阴谋诡计是真难看。
“不过，这一趟也是有收获的。”闻光寒笑道：“卞太傅再怎么样也是一届探花，是有真才实学的，仅此谈话，我的好些疑问都解开了。”
“也算达到了此行的目的。”诺久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