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背负克夫名声的女子,这么一个女子也能牵扯那么多人,能代表整个家族的脸面。
也更深地明白,一个现代思想的女子在封建古代里根本没有想要的自主未来。
她妥协了,而依夏没有,她不是现代女子,但她太过天真,没有认识到这是个没有自由的世界,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就能得到祝福。
她被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光明正大卖掉,因两个家族的面子被清除,悄无声息。
诺久书道:“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那牢不可破的禁锢,所以提出了退婚这么一个不计后果的要求。当时我妥协了,但心底其实还是固执地厌恶、抵触,若非你当时提前救过若儿,说不定我还会迁怒你。”
“那现在呢?”闻光寒挑眉问。
诺久书瞥了他一眼,笑道:“可能是从我意识你骨子里也有反骨的时候,我才真正接受这段婚姻。”
“还有。”她定定地看向闻光寒,看向他的眼底,“你太好了,比我们那个世界绝大多数的男人都好,你尊重我,爱护孩子,孝而不愚孝,有上进心。最重要的是,你有责任心。”
责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其实最重。
现代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担不起来,然而闻光寒担起来了。
“所以,依夏死于自己的自以为是。还有卞云荣,她不是个好人,最后的结果也是凄惨无比,这是她的报应,也是这个世界女子的悲哀。”
“你也很好。”闻光寒突然说,他不太想听那些女子如何。
闻光寒握住诺久书的手,他眼底没什么激烈情感波动,其实诺久书说的是对的,他非是如表面那般温润君子,而是有反骨,本心冷漠的人,唯有一份责任担起来了。
为子、为弟、为友、为夫、为父、为徒……他问心无愧。
没想到就是这让他的小妻子看上了。
也幸好看上了,不然自己这一段不知何时开始疯狂生长的情该寄何处?
他说:“供我和阿嵩读书,孝顺娘亲,教养孩子,施粥义卖,办孤儿所,收留灾民,罗山谷也是你一手促成。用粉条和豆腐干让盛元的人都能吃上肉。更别说盐、良种、纸张这些惠及天下的东西。”
闻光寒突然低下头,悄声在她耳边道:“甚至用一枚天雷,威吓北方,兵不血刃收服北方,救了多少人的命?”
诺久书呆呆地听着他的彩虹屁,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我有私心的。”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结果是你帮了天下百姓,救了灾民和兵士,带着咱们家衣食无忧。”
诺久书干脆不接这话,她翻了个身躺下,脑子短路了一瞬间,才继续说:“依夏脑子不好,不怪她。卞云荣人品不好,咎由自取。那覃娘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被人陷害,沦落匪窝,有家不能回、爹娘不能认,就因为她早已“死”,再回去就是给家族抹黑。”
“强哥,一个义气之人,因为匪徒丧命,留下一双儿女,不得不求助咱们这两个外人,什么闹的?还不是‘吃绝户’的烂习俗。”
诺久书越来越气氛,“云安郡主,身份高贵,备受这世上最尊贵的两个人的宠爱,还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了。还有清兰,她长得好,学识好,出生好,琴棋书画、厨房女红样样好,但有什么用,柳先生和柳夫人依旧在为她的婚事操心。”
“所以你就怂恿师母给清兰招赘?”闻光寒好笑地戳戳她的鼻子。
诺久书不服,“先生和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好看着他们日日操心?”
“嗯,夫人说得对。”
扯了几个人,诺久书终于开始说自己最终的目的,“我不喜欢大郢的制度,但皇帝是你的师父,如果我真豁出去,与大郢叫板,你该如何自处,老百姓又该怎么办?”
她抬起眼,直视闻光寒,“所以,我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