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林手一顿,“那皇后娘娘和皇上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父皇母后一贯疼爱她,哪有不依的,大约明日父皇就要下旨选驸马了,听闻父皇心里已有几个人选,估计很快就能定下来。”太子随意道。
瞧着许清林失神,心里就有底了。
便又故意开口,“你不去试试?瑗儿可自小喜欢你,几声清林哥哥,叫的亲热。”
“可...臣曾经议过亲。”许清林心头闷闷的。
太子毫不客气瞥他一眼,“孤的母后还曾议过亲呢,你何时变得这样迂腐。”
许清林想反驳,这不是迂腐,是因为喜欢,所以格外慎重,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次日,下朝后,许清林就称有要事禀告,单独跟着宁琛去了御书房。
“何事,你说吧。”宁琛摆手,端着茶盏坐下。
许清林深吸一口气,撩袍跪下,“皇上,臣想求娶四公主。”
“噗——”
宁琛一口热茶喷出,呛得咳嗽不已。
元九忙要上前去给擦擦,被宁琛一把拦住,只目光死死的盯着跪在面前的人。
“你说什么?”
“臣想求娶四公主!”
这一回,许清林的声音更大了些,也更坚定。
宁琛字字句句听得真切,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半晌才道,“清林啊,你是个好孩子,可瑗儿还小,朕想着还多留她几年呢,你原就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了...”
“臣愿意等公主,只要皇上首肯。”许清林坚定道。
宁琛头大,只能先安抚住。
“此事朕还需和皇后商议,你且先回去,朕想好了再告诉你。”
许清林抬头看了宁琛一眼,又最后磕了个头,才起身离去。
下午时分,宁琛就在昭纯宫里将此事说了。
“这孩子倒是不错,朕看着长大的,就是他曾议亲过,那是满京都皆知的,瑗儿嫁过去,万一有人说闲话...”
“宁琛,你是不是也曾这样嫌弃我?”叶筠忽然盯着他道。
这一个眼神,看得宁琛气短。
他能承认吗?肯定不能啊!
于是立即摇头,“怎么会,朕待你的心,你还不知?”
叶筠可不信他的鬼话,但也没拆穿。
只淡淡道,“你自己便是过来人,何苦在这个点上纠结,瑗儿是喜欢许家那小子的,你且看着办吧。”
宁琛心里一万个舍不得小女儿被狼崽子叼走,可女儿大了,总不能不顾忌孩子心意吧。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应下了。
终于,在惶惶不安中等待了十多天的许清林终于等来了赐婚的圣旨。
从此,便要将那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女娶回家了。
但皇后有话,要留女儿到十七岁才让嫁,所以他还得再等两年。
叶筠怕许清林以为她故意刁难,便也暗地里解释了。
公主还小,身子都没长好,此时成亲总是于健康无益。
许清林自然不介意这个,十年都等了,还怕这两年么。
而四公主更是羞的不行,尤其听闻是许清林主动求娶的她,也算从此明了双方的心意。
两年后,四公主大婚,二十五岁的许家公子总算是抱得美人归。
洞房花烛夜,盖头下,四公主粉面含春,宛若醉酒的海棠。
对上男子炽热的目光,怯怯唤了声,“清林哥哥...”
“此刻该叫夫君了。”
许清林浅笑,将人拉进怀中,扯下了红帐。
婚后的日子里,四公主比闺中时候还要过得娇贵几分。
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姑娘,许清林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以至于四公主生下长子后,还宛如少女般娇俏。
这是脂粉保养得不来的效果,终归是因为日子惬意舒心,不曾有半分烦恼。
有一年,四公主怀着第二胎,半夜非想吃福源楼的梨花酪。
那还是冬日里,许清林不顾鹅毛大雪,亲自骑马去了福源楼,花了十倍的价钱,请那厨子半夜起来给做了两份。
还有一回,他亲手画了花样子,叫人照着做首饰,只因四公主偶然埋怨了一句买不到合心意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除开宁琛和叶筠这一对帝后,便是四公主和驸马二人被传为夫妻佳话。
许清林自打娶了四公主,一生都在为她考虑,直到离世前,对着儿女叮嘱的依旧是叫孩子们好好的照顾四公主。
他弥留之际,四公主哭得接不上气。
许清林却拉着公主的手浅笑,“我先去探路,你好好的等着,到了时候我定回来接你。”
四公主含着泪点头,看着心爱之人慢慢闭上了眼睛。
多年后,四公主逝世,迷蒙中也当真瞧见了那一袭青衣的俊逸少年对着自己招手。
他果真亲自来接她了。
寿终正寝的四公主带着笑意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