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时谂登时一个激灵,那只手将时谂快要惊呼出声的嘴巴捂上,手掌的主人附在他耳边,沉声低语:“嘘,别出声。”
厚重的铁门从外面打开了,缓慢地拉出诡谲涩哑的声响,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青年的反应速度很快,几乎是在发现声响的那瞬间,他便抱着时谂后退一步。
随之而来的是阴冷的寒气,在一刹那脊背发凉心脏似乎都被冻僵,使人无法动弹,甚至产生了一种坠海缺氧的感觉,异常窒息。
“踏、踏、踏......”
皮鞋靠近了,甚至越来越近,近到只有十米的距离,躲藏的两人越发的危险。
时谂已然是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咬紧了唇瓣,在这种危机到极致的关头,时谂发现那人是异常的平静,没有半点恐惧。
秦渊每走几步就会静止下来,耐心地寻找着自己躲起来的小宠物。走到他们附近的时候,脚步声戛然而止,房间里是无尽的黑暗。
这样的静止更加让人恐惧。
现在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时谂整个心脏都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屏主呼吸不敢乱动,生怕下一刻就会被秦渊发现。
他的背脊完全靠在青年坚-硬的胸膛,被手掌捂住的嘴,喘息的热气全部喷在了青年的右手上。
时谂顿时抓紧了青年的手臂。
正打算直接离去的秦渊脚步一顿。
他幅度诡谲的歪了歪头,勾起唇角扯出一抹邪笑,昏暗的走廊上一时静寂无声。
就在此时,秦渊动了,发出的脚步声仿佛踏在人心尖上,使得隐匿在暗处的少年浑身发抖。
“怎么可以寻求别人的庇护呢,这可是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游戏,真不乖。”
男人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他的嗓音阴森可怖,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往别处去了。
时谂惊出了一身冷汗,睫毛至今还是一颤一颤的,发丝黏腻的贴在额前,青年已经能感觉到手掌心一片湿润。
如果不是怀里抱着时谂,时谂觉得,这个青年简直要跟一片黑暗彻底融为一体了,时谂靠着青年喘息了好会儿。等秦渊彻底离开后,青年才敢拉着时谂的手贴着墙继续往里走。四周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路,倒是青年走的毫无阻碍,就跟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
青年顿住停在这里,往底下摸到一根荧光棒,四周能看到越来越清明的视野。
时谂这才看清青年的长相。
青年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眼眸是蓝色的,他的目光出乎意料的平静与冷淡,仿佛时谂和可有可无的落叶没有多大区别。
就在这时,青年朝时谂伸出了左手,淡淡道:“你好,我是凌祁。”
闻言时谂瞳孔微微放大,一时间呼吸停顿,看向凌祁的眼神都带着慢半拍的迷茫:“你、你是凌祁?日记本的主人……”
凌祁看了看惊讶的时谂,没有再说话。
他从侧面台上掏出一个打火机,走到侧边点燃火盆。
整个房间被火盆照亮,窜起的火苗让时谂看清了整个房间的真容。各种大小不一的刀具挂在墙上,整个房间里的血腥味浓郁到不可思议。
时谂颤声道:“这是什么?”
凌祁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室内唯一的隔间前,直接一脚踹开了隔间的门。
门被开启,里面的场景显现出来。
时谂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失声道:“哥……哥哥。”
黑暗中浑身被铁链锁住的男人缓缓睁开他那猩红的双眼,空洞无神,两颗眼珠子和手指头被无情的丢在一边,整个人已经痛到麻木的地步,只剩森森白骨的手臂垂挂在铁链上。身下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指缝间的血迹早已凝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声音却仿佛能够破碎虚空。
“时......时谂是你吗?”
他歪着脑袋想要摸时谂:“过来,让我看看你,在梦里看不清你的样子,我想仔细看看。”
他的声音出奇的沙哑,却仍旧那么好听。
只是人被折磨的有些魔怔了,甚至还有些精神错乱。
时谂怎么也想不到,裴旻竟然被挖了眼睛。面对着如此惨烈的一幕,凌祁眼睛都没眨一下。
看着时谂从眼前走过,凌祁没有说话,就见时谂在找能解开裴旻身上锁链的东西。
就在这时,裴旻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激烈的让他离开:“时谂.....快逃,离开这里!”
站在一旁的凌祁,眼皮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他说:“这里确实不安全,秦渊手上有枪。”
“你记住这个位置,找机会再来。”
这里并不是什么适合久留的地方,搞不好分分钟秦渊就会发现异常倒回来,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只能见机行事,再找机会回来救裴旻。
垂眸的时谂撮紧手,不甘的点点头。
时谂和凌祁离开后,火盆里的火焰闪烁了一下,熄灭在了空气里,血腥味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