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谂担忧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从远到近的脚步声。
高大的身影从黑暗的道路走了过来。
“砰!”车门被猛的打开,袁牧川坐了进来,来到时谂的旁边,旁若无人似的动手把时谂衣服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少年胸口上方的一道凝固血痕。
时谂纤长的睫毛几不可闻的细颤了下,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袁牧川已经将他的衣领遮了回去。
男人瞥了一眼坐在驾驶座往后看的施乐,眼神冰冷。
忽然对上袁牧川漆黑幽暗的瞳孔施乐吓得咽了咽唾沫,下一秒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袁、袁大哥,你受伤了……”
少年顿时呼吸一滞,目光所及之处是献鲜血的痕迹,刺眼的鲜血沿着男人的手肘关节滴溅到地上。
左手手臂上的一道血肉模糊的裂口,袁牧川遭到了那些坏蛋的袭击,脑海中一片混乱,时谂身子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浓烈的血腥味笼罩着他的鼻腔,连瞳孔都失去了焦距。
他嘴唇蠕动了片刻,艰难的出声。
“对不起……”
倒是一旁坐进后座的苏岐摸了摸下巴,像这种偷袭,平常队长都能轻松躲过的,怎么今天就。
……
一辆黑色的车隐匿在黑夜中,从山林驶向灯火通明的方向,车里没有人说话。
时谂抬起眼睛,伸出手将干净的绷带缠到袁牧川的肩膀上。
男人的每一个举动无一不牵动他的神经。有人因为恩怨亵玩生命,有人却奋不顾身的帮助他。
就像是在这满目疮痍的世界,存在着一道暖阳。
正当他想要收回手去的时候,却被袁牧川抓住了手腕。
手掌心的温度很高,灼热的,时谂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却被紧紧握住,怕用力过猛导致袁牧川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裂开,时谂最终还是没有抽出来。
“谢谢。”他垂下了眼睛,声音带着哽咽的音调。
身前的男人笑了下,看着哭红了眼的少年,男人伸手轻轻擦去时谂眼角的泪,温柔的安抚着他“哭什么,跟我说什么谢谢。”
男人话语顿了顿,视线停留在时谂身上的伤口上,眼神骤然暗了暗。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要是来晚一步……”
未尽的话语,加上男人眼中那掩饰不住的痛苦,都使得时谂心中酸涩,手上的动作轻柔到极致。
旁边的苏岐也见不得时谂哭,“别看这点伤,其实袁队可……”
袁牧川斜斜的看了苏岐一眼,示意他管住嘴。
苏岐:“……”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队长这么腹黑。
副驾驶位置的顾景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袁队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回到住所袁牧川直奔厕所,他停在镜子前。
厕所原本明亮的灯此刻却变得昏暗起来。
袁牧川眼神暗沉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竟然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一样,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影的长相,除了能分辨出那是个成年男性的身影,在接近时谂的那一刻,那句“小谂”不是他说的。
这个鬼影在那瞬间占了他的身体,袁牧川沉声道:“你是谁,占据我身体的目的是什么。”
“时臻。”
“时谂的哥哥。”
两人无声的对峙,就像一场无形的拉扯。
僵持之下,袁牧川摹地轻笑了声:“这种吃人的地方你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小笨蛋的。”
不就是纯粹把人往地狱里推,更何况是在这种不是生就是死的地方,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镜子里模糊不清的男人沉默半响,幽幽叹道,“我家小谂可不是笨蛋,他聪明着呢。”
他的小谂很会洞察人心,虽然人是迷糊了点,但小谂他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有利的。
不过,就是爱哭了点,他哭的眼角泛红的样子既能让人放下戒备也能勾起人摧折的欲望。
所以他必须要将时谂毫发无损的带回去,顺便再杀了那两个窥视时谂的男人。
尤其是那个欺负小谂的垃圾,他必须死。
面无表情地听完,袁牧川半眯着眼睛从口袋掏出了烟盒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随着打火机的响声响起,淡色的烟雾薄薄升起。
他对别人的私事并不感兴趣,但这家伙在操纵他身体的时候故意让他受伤去时谂面前受关注……
“不过,”袁牧川顿了顿,沉稳的声音带了不经意的寒冷“你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一个并非活物的家伙对活人存在深深的执念,这对那个小朋友来说可不会是什么好事。
镜子里的黑影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语气毫无起伏的转向另一个话题。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