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录取通知的那天李念就来问过易轻尘,易轻尘平淡的答,“报了北大光华。”
女孩子的眼睛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亮着光,雀跃问,“为什么突然报了北大?”
“忽然想子承父业学经济。”易轻尘端着说了假话。
李念好像也并不沮丧,昂着头软声讲,“那也挺好的!”
不过是想一直跟你近一点儿罢了。
易轻尘不坦率,觉得自己应该是有那么点喜欢李念的,可他不确定,不敢断定真心几何,只是觉得李念不喜欢自己,先表白就输了,他易轻尘不做输家。
有些话在当时那种情景下如果没能讲出来,后来也就再难开口。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李念都是坚信易轻尘沉迷金融这门学科的,从未想过是为了她。
值得笑叹的是他们的成绩都好,又或者说是顶尖的出色。
可惜从十几岁,到如今,李念跟易轻尘都没能预见过半点未来。
看李念久了,好像空调开的温度不够,易轻尘觉得有些燥热。
他移开目光,随手捞起ipad帮李念打过了这关消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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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睡了很久,李念并没有一觉到天亮,她在半个多小时后自然苏醒。
第一眼入目的就是茶几,原本堆着的垃圾已经被扫空,dior的包装纸袋摆在桌上。
李念把怀里的熊正着抱过来,露出舒心的微笑。
坐直后四下环顾,望见落地窗外易轻尘的背影,男人脊背宽阔,垂在侧的指尖还明灭着点点猩红。
“今天回来的好早呀。”门被拉开,李念光脚踩上阳台的瓷砖。
深色瓷砖白日里吸了热,现在还尚温。
易轻尘瞥见她光着脚,本想让她好好穿鞋,结果话到嘴边讲不出,拧着眉回,“是我不该回家?”
李念耸耸肩,“那随你,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做豪门金丝雀我提前了解过了。”
易轻尘手里的烟一直没再抽,烟灰积成段,眉皱的更深了。
“不过我想友情提示下我们小易总,虽然没摆酒宣告天下,可我们领过证,是合法夫妻,你在外面怎么野都好,记得做安全措施,我才二十四,还不想那么早给别人当后妈。”李念满脸无所谓,语气轻佻的讲。
易轻尘抿着薄唇,直接用双指捻灭了那根没怎么抽的烟。
整段烟灰落地,碎的起尘。
“我应该理解为你这是在跟我打商量?”易轻尘抬眼,视线锁着李念,黑眸深邃幽幽道。
反观李念则轻巧很多,她背靠着栏杆,光着脚,笑意盎然的回,“你可以这样理解,又或者,出轨满着点儿人,别让我发现。”
易轻尘也笑了,低声问,“让你发现了会怎样?”
“不怎么样,一笑而过。”李念收了笑,忽然走近凑到易轻尘面前俯下身,咬字清晰,“我是不会谦让,也不给别人倒位子的,你想都别想了。”
她贴的近,四目相对之间,嗅到对方的香水气温,鼻尖擦蹭过对方的。
就在易轻尘以为自己会收到个痴缠的法式长吻,来结束这段不愉快的对话之时。
结果某人的手已经到了地方,纤细的手指握住易轻尘命门,用力的一按。
“……李念。”易轻尘嘶哑道。
罪魁祸首早就退后一大步,居高俯视着不算好过的男人,笑眯眯的讲,“我先去洗澡了,卧室等我。”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尤其是成年人。
从浴室再到卧室,李念的眼角呛出泪,呜呜咽咽的说不要了。
易轻尘不肯停,反而更加用力,伏在李念耳边确认,“你不是喜欢闹?我陪你啊。”
明月无声,洒一室月华,见证了到下半夜才停止的“闹剧”。
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高强度运动使得李念短暂的忘记了自己莫名发火的原因。
也令易轻尘心情顺畅,半搂着累到哭唧唧的李念入眠。
古人有云,“床头打架床尾和。”
翌日清晨,被闹钟唤醒的李念对此有新的注解,“既然还能从床头搞到床尾了,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也总要给对方个台阶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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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冰箱门给自己做早餐的时候,李念看见了并排放着的两杯喜茶。
她开着冰箱门,冷气拂面。
怔愣了半分钟,把它们的都拿了出来。
芝芝莓莓放了一夜,冰全花了,奶盖跟果汁混成一团,没办法再喝。
无意间扫过标签,21点43分。
本着不能浪费……太多的精神,李念把另一杯芋泥波波茶转移到瓷杯里放进微波炉加热。
勺子翻转着舀出沉底的芋泥,标签又理所当然的被看见。
15点52分。
隔了近六个小时才买的第二杯,昨天易轻尘回来的也很早。
恍惚间想明白什么,李念站在厨房,握着不锈钢勺子,笑的像个两百斤的智障。
人就是这样复杂奇怪的生物。
李念会在对峙的时候全力维护易轻尘,会在街边听到伤感歌曲时候想过要分开,会在小憩之后下定决心,死不放手,也会在整夜温存后短暂的忘记白日不愉快。
现在只因为两杯奶茶,感动的一塌糊涂,甚至笃定易轻尘也是爱她的。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人心向来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