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鼓起腮帮子,只得悻悻翻开一页书。
她小声念诵着诗歌,念着念着,眼皮子渐渐开始打架,脑袋更是小鸡啄米似的往桌案上点。
萧弈托腮,静静看着她,细数她点了几下脑袋。
“越女作桂舟……”
“摘取芙蓉花,莫摘芙蓉叶……”
小姑娘的声音透着睡意,在点了第二十七下小脑袋时,终于迷迷糊糊地朝桌案栽倒。
萧弈伸出手,及时垫在她的额前,才没叫她磕出包来。
小姑娘偏过头,用脸蛋蹭了蹭他的掌心,猫儿似的温顺。
黛青的檀发铺散在腰际,她肌肤白嫩,菱唇淡粉,豆蔻之年的少女,娇美明媚,令人心动。
她在睡梦中嘟囔:“将归问夫婿,颜色何如妾……”
萧弈替她捋开额前碎发,眼眸深沉晦暗。
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呢喃低语:“娇娇殊色,芙蓉花不及你半分。”
长夜幽静。
萧弈到底没忍心唤醒她。
他任由南宝衣枕着他的手掌,改为左手批阅账册。
姜岁寒摇着折扇进来,不禁黑了脸。
啧,大半夜的,他不过是来送本书,没想到被塞一嘴狗粮。
他献宝似的,把藏在怀里的书放在萧弈手边,低声道:“萧家哥哥好福气,真叫我艳羡。喏,这是叫你能有更多福气的宝贝,我花重金从黑市上淘来的,兄弟嘛,好东西定是要共享的,别说我不照顾你啊!”
他颠颠儿地出去了。
萧弈盯着那本书看了半晌,迟疑地翻开。
下一瞬,他猛然合上书。
这是……
他薄唇紧抿,耳尖渐渐被热血充盈。
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
姜岁寒还真是……
无微不至!
他望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小姑娘,怕她看见这玩意儿被恶心到,于是顺手将书藏进怀里,继续审阅账册。
夜还很漫长。
另一边,南胭逃出南府后,独自跑到程家后门,守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终于被允准进入。
奴仆带着她七拐八绕,来到了程德语的寝屋。
程德语端坐在灯火下,正翻看史书。
因为白天挨了揍,他那张温润的面庞颇有些红肿狼狈。
听见南胭进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冷淡道:“你来做什么?白日里,我家已经向你家退了亲。”
南胭“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她泪如雨下:“程哥哥,胭儿已经无路可走!请程哥哥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