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如此娇弱,即使绣花鞋在顾崇山藏蓝色的官袍上踢出无数鞋印儿,男人也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许是觉得烦闷,顾崇山捏着南宝衣的后颈,将她的脸摁在汉白玉雕花扶栏上,嗓音低哑地威胁:“再闹,我就把西厂所有的酷刑,再在你身上玩一遍。”
南宝衣气得胸口疼!
而汉白玉扶栏那么冷硬,又硌得她脸颊生疼。
她冷笑着讥讽:“九千岁只会欺负弱者吗?”
顾崇山沉默。
他不想欺负南宝衣。
他想保护她,想好好弥补她。
只是他从八岁起,就忘记了怎样对一个人好,他只擅长威逼利诱。
半晌,他终于松开手。
南宝衣皱着小脸整理仪容,余光瞥见冷峻如山的太监,忍不住又凶狠地踢了他一脚。
顾崇山毫不在意地掸了掸官袍,往寝宫走:“皇帝病危,这段时间,由你和南胭负责照顾他的起居。这种活儿,你应当喜欢。”
寝宫里弥漫着药香。
南宝衣再度看见老皇帝时,他穿着明黄丝绸寝衣,须发斑白地躺在龙榻上,脸上遍布皱纹,已是奄奄一息。
看起来不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反而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
殿中没有伺候的宫女内侍。
偌大的寝殿里空空荡荡冷冷冰冰,只有她和南胭两人。
她怔怔的:“皇上?”
老人虚弱地睁开眼。
在看见南宝衣时,他禁不住露出笑容:“宝仪来探望朕啦?”
他的笑容依旧天真诙谐,小胡子一翘一翘,眼眸里的慈爱,与市井百姓家的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南宝衣想着他曾和父亲把酒言欢、谈兄论弟,想着他曾在玉楼春亲自登台唱曲儿,想着他曾好奇问她话本子的结局是什么,想着他曾称赞她是蜀郡福星,禁不住鼻尖发酸。
她握住老人干枯憔悴的手:“皇上……”
“朕已是不中用了。”
“您别这么说,您才四十多岁,龙体康健,只是生一场病而已,御医妙手回春,您很快就能好的。等您好了,臣女让父亲陪您喝酒解闷儿,你们可以一起去玉楼春听曲儿,一起去花街柳巷玩耍……”
少女娓娓诉说。
秋阳透窗而来,在少女娇美的面庞上倒映出斑驳光影,弯起的丹凤眼噙着笑,是很美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