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不会说话,就知道给她添堵。
黑衣大盗声线沉稳:“南司徒出身富贵,平日里山珍海味,自然没吃过农家腌制的咸鱼。我老君山储藏的物资即将耗尽,用咸鱼来招待南司徒,叫南司徒见笑了。”
南宝衣恍惚。
这声音,她仿佛在哪里听过。
她没在意,又道:“你占山为王,积攒了多年富贵,怎么会没有物资呢?”
“这些年靠着掠夺世家富户,我确实积攒了很大一笔财富,只是全用来救济洛阳水患造成的难民了。”黑衣大盗饮了半盏酒,“洛阳一带,世家勾结,官商庇护,与民争利。南司徒,你可知道我山上的土匪,其实大都是活不下去的寻常百姓?”
南宝衣怔怔的。
她确实不知道。
黑衣大盗又道:“殷太守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朝廷却对他不管不问。朝廷指望不上,想推翻世家的统治,只能靠我们自己。今日和雍王殿下交手,令我生出许多感慨。南司徒,听闻这些年你为了追随他,曾为他出生入死披荆斩棘。所以,他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上,是不是?”
南宝衣咂咂嘴。
什么主上不主上,她追随二哥哥,只是因为喜欢他呀。
然而面对黑衣大盗的目光,她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正儿八经道:“雍王英明神武,确实值得追随。”
黑衣大盗默了默,缓慢地摘下垂纱幂篱。
幂篱底下,是一张年轻的脸。
英俊阴郁,带着胡人特有的深邃轮廓。
南宝衣不敢置信:“殷大公子?!”